“祖母久居越州,不知新朝新法不算什么。二婶婶长处内院,不懂是非大局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孟怀曦抬手晃了晃那串碧玺珠子,转头向孟成业笑了一下:“但是二叔为官多年,见识不凡。这圣意如何,您——”
“可揣摩清楚了?”
孟成业咳两声,和气道:“都是一家人,三姐儿何必见外。”
从古至今的文化传统里,最没有道理的圆场话便是:
都是一家人,来都来了,大过年的。
孟怀曦扫了一眼三人,要笑不笑道:“不错,都是一家人。”
甄氏脸色不大好看,眉头紧锁。这三姐儿作风素来刚硬,今日为何这般好说话?
果不其然,下一刻。
孟怀曦摇摇头,叹口气又接着说:“不过这家里只二叔一个明白人,那可不够。”
老江湖孟成业并不接这茬。
孟怀曦仍笑着,目光却冷得出奇:“我四妹妹是祖母嫡亲的外孙女,更是爹爹亲自记在族谱上的孟氏女。若下一次再有人含糊其辞,要把脏水往四妹妹身上泼,可别怪我这个做小辈的,不给尊长面子。”
孟成业打起官腔道:“我们这做长辈的,哪个不希望子孙成器?你二婶,”他话声一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哪点儿不是为你们好。”
刀子嘴豆腐心?怕不是块铁豆腐。
“二叔这话也是老生常谈,着实缺乏新意。”
孟怀曦也不气,挑明道:“侄女可听说过,修身齐家,方能齐天下呢。您啊,可得好好约束家人。”她背着手,同甄氏擦身而过,“说不定哪一天这后院失火,就得殃及仕途了。”
孟成业还未开口,孟老夫人先忍不住敲打道:“姑娘家如何可以说这等大逆不道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