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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里的夜市向来是热闹又自由的,那几位读书人没有压低声音。

“南边越州那一带听说又闹起水患,正应了那句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这三天两头的灾患,分明是老天爷对这新皇的暴。政不满。”

“谁说不是,就说那前朝留下来的律法尤为严苛,新帝居然也用了。且连前朝的长公主都不能议论,你说说,哪朝哪代会这么搞。”

“要我说,咱们这陛下也是个怪人。嚯,史书上那么多代王朝,哪一朝不是把前头的往泥里踩,连说都不让说。”

“老兄你可别说了,不让议论都是轻的。”这会儿他象征性的压低了声:“我听说前儿大理寺可狠狠抓了一批人,就是太学里前途无量的官家后生也没放过。”

两碗糖蒸酥酪正好上桌,乳白的奶皮上缀着红豆糖浆。

孟怀曦支着腮,听出结论:“咱们这位皇帝委实不太聪明。”

戚昀握在茶杯边的手掌一紧,抬眼看她:“为何?”

“他用前雍长公主留下的法令,便是有千种万种名正言顺的法子可使,却偏偏选了下下策。”

孟怀曦眼底有些雾气,不如平常精神。

“需知民心如水,疏为上策,堵为下策。咱们的圣人把所有议论的人都收拾了个干净,反而滋生了更多流言。”

她呶呶嘴向临桌的人:“这不是糊涂是什么?”

戚昀沉吟:“若是那皇帝敬仰长公主,不欲让旁人污她身后名呢?”

孟怀曦一乐,陡然精神起来。她眨了眨眼,笑着反问:“这话你也信?”

戚昀点头,道:“我信。”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起,阗黑的眼底尤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