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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墙上挂着的丹青极为眼熟。

是她当年画技初成时,为自个儿画的自画像。

当年技痒又隐约有些炫耀的意思,便给身边所有人都画了一幅。只有自己这一副勉强能入眼,未曾想过了这么些年还能在南书房里看见。

这种种迹象无不表明,孟怀曦的神情变得古怪了几分。

堂堂天子,竟然……

是她的迷弟?

书案边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文王莲花香炉,袅袅雾气将他过分锐利的侧脸柔化了不少。

剑眉微微皱着,修长的手指搭在奏折边。

很好看。

孟怀曦撑着下巴发呆,莫名想起从前这里也堆着如山的折子,却每一封都是斥责她区区女流之辈,安敢祸政。那些指桑骂槐的奏折,一日不歇地往宣政殿里送,翻来覆去骂得多了,就越来越粗鄙不堪。

戚昀毫不避讳将手中的折子递给她看,问:“三娘觉得这卫国公府当如何处理?”

孟怀曦低头一瞧。

这一封折子显然比当年的温和儒雅许多,写奏折的显然是个讲究的文化人。就卫国公府中人跋扈不识规矩一事,这人愣是用最不自由的骈四俪六体骂了三四版,从开篇起兴到引经据典铺陈叙述,再到正反对比反复论证。

赋比兴样样俱全,那叫一个文采斐然。

“我本是局中人,若是一字半句说得不称心,岂非要背一个霍乱纲常、染指政事的骂名?”孟怀曦就着他的手看完却并不接,反而笑了一下:“这等亏本的买卖,我可不要做。”

“只有无能之辈才会被朝臣牵着鼻子走。”戚昀嗤笑两声,漠然道:“纵使天塌下来,也自有我替你顶着。三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