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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设有登闻鼓,若当真有不白冤情,便可敲响这鼓直达天听。再不济还有大理寺、刑部,哪一处不会受理谋害朝廷命官的案子?

便不提她主政的前雍,那时候或许会因为朝政纠纷延误冤案,现下却绝没有这个可能。

每隔几日就有大着胆子敲登闻鼓的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堆在戚昀案头,南书房里的每一封都有批示。

这些村中人分明有无数次向京中求助的机会,偏偏就要顺从懦弱,成为凶手座下的人伥。倒头来落得个为人鱼肉的下场,又真正怨得了谁?

孟怀曦努力抑制着脾气,又问:“那些人寻见你,是什么时候的事?”

钱婆婆低着头,声音极低:“便是昨日的事。”

孟怀曦被气得脑仁疼,道:“婆婆的孙子既是一日前才被带走,应当还有转圜的余地。”

戚昀神色格外漠然:“将那神龛一事细细说来,算作将功折过。”

钱婆婆泪如雨下:“是、是。”若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她如何会愿意玷污亲生儿子一生清誉。

已过三更天,天边高悬的明月隐入层层云霭中。

戚昀从将熄未熄的炉灶边淘来快炭石,按在卷边的麻布上,道:“先说,神龛的位置在何处?”

钱婆婆神心激荡,说得颠三倒四。

孟怀曦听得云里雾里,戚昀那边却下笔如神,丝毫不觉得这种描述法太过抽象。

不愧是领过兵,上过战场的人。

孟怀曦撑着下巴,感慨,我们这种学院派根本没法比嘛。

戚昀手指划过那一条弯曲回环的黑线,面色冷凝。这地方再熟悉不过,是从前七杀所辖之地,一方早年间荒废的演武场。

——他亲手毁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