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张大夫来一趟。”孟珍珠手指挡在唇边,偏过头嘘了声,“小心些,不要声张。”
……
戚昀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那一处演武场的地宫里。但周遭陈设都很新,不像十几年后那样衰败。
所有人都似记忆中的麻木,机械地学习一切杀人的技巧,机械地进行每日比斗。
而他是这个牢狱中,唯一一个可以自由行动的。
戚昀循着记忆往黑暗更深处走,他看见眉目间尚且稚嫩的自己坐在案几前,同身边一个嬉皮笑脸的少年对着一张布条比划。
他想说,别去,再忍耐些时候,不要用那个处处都是漏洞的计划。
戚昀张了张口,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养着这座地宫里的人,是被话本写烂了的专职暗杀组织。
他们从人牙子那里或者自己寻来根骨不错的苗子,从小培育。但跟贵族家中习惯养着暗卫不一样,他们不在乎人命。
这座监牢中萦绕着散不去的腥臭,一如漆黑的石墙,是望不见希望的地狱。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沉沦在这样的黑暗中,房间中的两个小少年就是反叛者的临时头目。
场景霎时一转,噩梦如期而至。
戚昀其实记不得当年他杀过多少人,就这样静静看着,看着年幼的他拿起刀从人海中撕出一道口子,看着红血丝爬满他的眼底,额心青筋暴突,到最后终于失去了理智。
那个十来岁的他,所到之处,尽是一片血海。
他的刀,不论友敌。
尚且年幼的、惯爱撒娇的孩子抱着他的膝盖求饶,却未能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