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笑的少年头颅被刀整整齐齐地砍下,伏倒在他脚下,嘴唇都还在无声的呢喃:“逃……逃出去。”
血色侵占了视野,几乎要被周身浓郁的、有重量的黑雾吞噬之际,戚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应该啊。按理说,第一日就该醒过来的。”
温热柔软的手指拂过他额间,莫名有些痒。他努力想睁开眼,却好似被什么东西束缚住,怎么都挣脱不开。
“莫不是想讹上我?或者要让我良心不安率先妥协?过了这些年,你这心思越见深沉。”戚昀听见她嘀嘀咕咕半天,又叹了口气,“那陛下就赢了呀。”
戚昀忍不住轻笑,他哪里有赢过,分明次次都是她靠耍赖硬是扭转局面。
这一声笑,终于透过那浓稠的暗雾传了出来。
孟怀曦眼前一亮,“我都提心吊胆三天了,陛下可算醒了!”
呀,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戚昀唇角干涩,嗓音有些哑:“担、心?”
孟怀曦吸口气,不否认:“是,我很担心。”
戚昀眉心微微舒展,目光落在孟怀曦脖颈间,又重新搭下眼帘,他在那座废弃的牢狱中对她做过很不好的事,还差一点伤到她。
孟怀曦拿过一个红釉的茶碗,提起调羹,把水喂到他嘴边。
戚昀就着她的手润过唇,接过茶碗自己用。
“那日猎场事发突然,我们也没能留个消息,营中差点大乱。听小郡主说这一回她同柳家大姑娘都立了大功。”这三天对着昏迷不醒的他养成了絮絮叨叨的习惯,孟怀曦自己也没发现。
“你这个病症需得加紧治疗,但是我有许多弄不明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