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奕一点儿也没含蓄,该做的都做了,那人就得到他的地盘来——谁让傅朗在北城连个正式的落脚地都没有。
搬家那天,卜奕就没让傅朗动手。他指挥着小张,带着工人,把能打包的都打包了,一群人蝗虫过境般,等人都走了,傅朗站门口一看,嚯,除了房东从前留下的家具,连片纸也没给人留下。
下楼时候,傅朗和卜奕挤在电梯后面,碰碰他,揶揄道:“现在怎么抠成这样了?”
“坚壁清野,”卜奕说,“你的就是我的。”
他把臭不要脸发挥到极限,震惊了傅朗。不过到家以后就没再让小张动手,把人轰走了,他自己袖子一撸,开始收拾。
卜奕也不讲究,往地上一坐,开箱。
他分给傅朗一只靠垫上,让他边上看着,有用没用的吱一声,方便分类。
傅朗怪无奈的,“我有手,能干活。”
“你别捣乱,”卜奕从纸箱里往外掏书,中间有基本要散架的大部头,里面歪七扭八标着英文,“二手的?”他问。
“那时候穷,能买起二手就挺好了。”
他说的不在意,卜奕却听得不舒服,没法去想象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日子,总感觉是很苦的。
“都过去了,”傅朗道,“人活着怎么可能不吃苦。譬如你这几年,就顺风顺水么?”
顺当然是不顺的,卜奕扬起脸看他,“那不一样。”
他看得认真,傅朗也差不多从他眼神里读懂了,手刮刮他脸,“人总要孤独地苦一阵的,要不怎么成熟呢——抓紧收拾,别找个空子就磨叽。”
于是干活的就又开始埋头干。这人什么鸡零狗碎都要拿出来摸摸看,碰上个别好玩儿的,就爱不释手,立马藏一边,不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