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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为什么,一见光,那种微妙的距离感就迅猛滋长,束住手脚。

卜奕瞄准垃圾筐,把橘子皮发射过去,发射完,倒头就睡,看也没多看傅朗一眼。

按情理说,别人给他买书,他应当道声谢。

但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跟傅朗开口他就是别扭,哪怕是一个字都觉得扎舌头。

傅朗在宿舍里睡了一个午觉,一点半时候,闹钟响了,傅朗准时出门。

关健和卜奕都没睡着,听见门响,关健从上铺把头垂下来,活像个吊死鬼,“睡了吗?”

卜奕睁眼翻身,“没。”

“我好奇,”关健嘀咕,“傅朗是不是从小到大都这样啊,酷到没朋友。”

卜奕瞥一眼关紧的门板,“我哪知道。”

傅朗不合群,不合了二十年。

在他眼里,穿开裆裤时候撒尿和泥的傻小子长大以后也不见得多聪慧,站在他身边的同龄人,大多数都在愚蠢的人类范畴。学习对他来说不是个难事儿,读了十几年书,他尤其擅长的就是在成绩单上一骑绝尘,喂给别人满嘴土。

从幼儿园到高中,他从主动孤立到被动孤立,一直就这么活着,也没觉得哪儿不好,但也说不上哪好。

傅朗羡慕别人的热闹,可他融不进去。

他下午翘了课,去采购被大伙烧没的杂七杂八。

走在商场里,经过橱窗时匆匆一瞥,他看见自己的倒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卜奕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排斥,让他不舒服。

当然,这种排斥他从小到大没少遭遇过,中二那几年,他就硬杠回去,不服就打,打服拉倒。后来,随着中二病的康复,他就不那么刺猬了,试着去求同存异,可惜改变并不容易,他一个人也势单力薄。

要达成所谓的和解,一点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