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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一声,卜奕没防备地向后一仰,顺着惯性猛退两步,直接倒在了台上。

倒下时,眼睛还一错不错地盯着右侧通道。

“艹!”

“卜总!”

教练和小张一左一右扑过来,把卜奕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下巴上剧烈的痛让他找回了离家出走的神魂,鼻腔里一酸又一热,一管鼻血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日哦!”小张差点让那点血给刺激疯了,当即捧着胸口吆喝起来,“老板——卜、卜卜总你还能喘气么?那谁,你帮我叫个救护车,抓紧的!”

傅朗只看了一眼,就确定那个被一拳干倒的人是卜奕。

——小三十的人了,可真是有出息。

说不上来的滋味在心口争前恐后地聚集,要把他淹没似的没命地挤压,让他一时没了动作,只能傻愣在原地,听着卜奕边上那个小鸡仔鬼吼鬼叫。

傅朗六年前走得头也不回,直到在异国他乡尝够了孤独,才发现自己的怨气早就消磨没了,只剩下如藤蔓缠绕般的思念。

他走了那么多地方,见了那么多人,却再也找到过实实在在的归属感。他像一块随波摇摆的浮木,上下不着,只能漂向未知的远方。

而此刻,他仿佛被命运的手捞了一把,停住了,安稳了。

他忍了六年,没联系卜奕,任由自己架在曾经的感情上被反复炙烤。夜深人静,他躺在自己狭小的宿舍里曾辗转反侧的时候,也不能免俗地设想过无数个相见的场景——光鲜亮丽的,相顾无言的,甚至有抱头痛哭的。唯独是没有眼前这种,鲜血淋漓的,狼狈不堪的。

当然了,这是单方面的。甭管流血的还是狼狈的,都是前面躺着那个。

小张正张牙舞爪地嚷嚷,忽然听见后面一个人说:“找包冰,拿条毛巾,还用不上救护车。”

这人声音好听,清清淡淡,带点疏离的凉,明明是挺找揍的一句话,却让人想冲他发脾气都一时找不到发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