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听到动静,从枕上强撑起身子,却见燕珩背对着自己,他撑在桌边,背脊微弯,仿佛入定般,一动不动。
“珩郎?”阿桃问:“你怎么了?”
燕珩揉着眉心,使劲地眨眼,希望能快些恢复视力,突然听阿桃再唤他,身子一滞,转头睁着空空的双眼,柔声道:“你醒了。”
他小心翼翼地摸索到床前,将人扶起来,探了探额头,松客口气:“不烧了,昨晚吓坏我了,你都说胡话了,你知道吗?”
阿桃因自己重病,脑袋浆糊似的,没发觉燕珩的眸光散乱,难以聚焦,她只怕自己在病中说了什么难为情的蠢话,拉着燕珩问东问西。
燕珩故意逗她,说她要吃要喝,喊累喊困,像个孩子。
“我才不会这样呢。”阿桃娇声嗔怨,捂着脸倒在燕珩怀里不起来。
燕珩搂着她,又闭了闭眼。终于,那团雾般的光晕渐渐退去,阿桃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他的那颗心提在嗓子眼的心,再次落地。
只是不知下一次犯病是什么时候。
燕珩私心想着,如果万事尘埃落定之后,他有幸还活着,就能带着阿桃游历大江南北,看尽名山大川,做一对平凡夫妻。
可现在,有了这个病灶,即便有朝一日,他能全身而退,一个瞎子还怎么能照顾保护阿桃呢,还怎么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