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就是在文件上签字。

他签名的时候，喜欢把最后一笔扬起。

一笔一划，都是掩藏不住的自傲。

今天，他颓然地坐在自己最爱，也应当是最恨的女人面前。

攥紧笔签名。

力透纸背。

签完字的时候，申京幷几乎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申家，真的就这样结束在了他的手上。

那一刻，他是想哭的。

从小，他就是申氏的继承人。

承载着厚望长大。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申氏是为他遮阴的参天大树。

他也是申氏愈加辉煌的希望。

刚出狱的时候，他确实是想报复申氏里的高层。

报复他们曾经把自己推出去顶罪。

可这不代表，他要全盘毁掉申氏。

毁掉申氏，就是毁了他自己。

他比谁都清楚。

可如今，他就这样被半胁迫地，卖掉了申氏。

卖掉了几代人的心血。

失去了他心里最深处的骄傲。

也是这一瞬，他回忆起自己当总裁时的一幕幕场景。

他霸道。

他蛮横。

他冷酷，他不近人情。

他站在高处，睥睨众生。

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坠落云端。

直到现实把他推进了万丈深渊。

申京幷强忍住泪水。

他竭力镇定地把签完字的文件递回给了云夙。

这个女人当真狠心。

她一定知道这样做对他意味着什么。

可她还是逼着他签字。

逼着他亲手剥下来自己最后一层可笑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