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来,告诉我们,杀死奥维利亚小姑娘的,南港袭击屋子里那位公主的,是个怎么样的东西。他们是同一种东西,对不对?”
克莉斯嫌他太吵,皱眉不语。布柏急起来,摇晃她的胳膊,嗓门越发大了。“快!你明白的,这件事至关重要!尸检给出的信息不足——不,开拓秘法的疆域,多少样本都不嫌多!告诉我,那东西怎么行动,怎么攻击,如何消亡?”布柏张大嘴,还要再说些什么,房间内重物翻倒的沉闷响声吸引了克莉斯的全部注意力。她没心思理会布柏,抹掉他的手,打开房门冲了进去。
屏风后似乎空无一物,克莉斯呼唤两声,无人应答。她心急如焚,三两步绕到屏风后头。马桶肥胖的肚子正贴住地板,缓缓转动,里面的液体流出来,水洼在深褐的木地板上缓缓汇聚,伊莎贝拉半个屁股坐在里面,那些液体浸湿了她的纱裙,她攥着裙摆,指骨隆起,手掌显得更加苍白。
“还好吗?”克莉斯单膝跪倒在她面前,扶住她的肩膀轻声询问。她的肩膀在颤抖,她抬起脸,泪水在她眼眶中滚动,眼看就要满溢。
克莉斯的心猛然沉没。
“刚才,门外面,谁说的……奥维利亚的……他在说谎?那家伙只是胡说八道,对不对?”
“先起来,起来
说话。”克莉斯搂住她,将她抱起。伊莎贝拉不肯依从,拽着她的领口颤声质问:“回答我——”克莉斯不吭声,向床边走去,伊莎贝拉发起怒来,她像条上了岸的鱼,拼命扭动身子,要从克莉斯双臂间挣脱。克莉斯面无表情,任她拍打,仔细将她放回床上。
“你——”伊莎贝拉扯住克莉斯长袍的前襟,不让她离开。克莉斯凝视她,用手掌为她拭去滚落的泪水。伊莎贝拉傻掉一般,睁大眼睛呆呆望着克莉斯,克莉斯承受不了她的目光,垂下视线望着她颤抖的下巴。她无法说谎,硬着头皮啄了下脑袋。
伊莎贝拉泪水喷溅,眼泪成串落下,唾液飞出口腔,挂在她下巴上。
“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为什么会是她?她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有人害她……她嘴上说帝国不好,私下偷偷买好了香水,牙刷,每天在树干上刻线,巴望着回到黑岩堡,亲手送给大家……”
伊莎贝拉又哭又说,克莉斯盯着她染污的裙裾,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的无能。要是我没有犹豫,不把希望寄托在狮卫身上……要是我没有拒绝她,如果当时站在她身边的是我……
“他们对她做了什么?你看着我!”
伊莎贝拉用力将克莉斯从幻想中摇醒。她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全然不似往日里腼腆矜持,在意旁人眼光的奥维利亚小姐了。克莉斯喉头哽咽,心中更觉羞愧。她不敢作答,捏起袖子,只顾为伊莎贝拉擦拭。
“回答我!”伊莎贝拉打掉她的手,愤怒咆哮。缝了软垫的床垫抖了几抖,克莉斯担心她激怒之下碰到伤口,不顾她反对,强行将她按进怀里。
“谋害她的刺客诸多古怪,尸体溶解得不成样子。学会怀疑跟地底生物有牵连,带走了她的身体。你知道,在经验丰富的学士眼里,伤口本身就是证据。安妮她……我知道你难以接受,但是用秘法的眼光去看,她是用这种方式为调查,为大陆做出了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