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碗就砰一声砸到地上,狱卒笑道:“哟,手滑了,对不住咯大公子。”
粗瓷碗碎成七八瓣,一层油腻蒙在灰蒙蒙的饭上,在昏黄灯下闪着腻到人呕吐的光。地下的尘垢不比那油腻清淡些,蒙细着腿儿的虫爬过肥肉,仿佛被熏到了一扑棱就飞走了。
苏裴之想起来在青州看见的狗食碗。
他抬头,有什么轻轻飘落而下,落到那饭上。
是蜘蛛网罢。
“妈的,有些这些碎罗东西,到处都是扫都扫不掉,老子早晚砍了门外的几株破杨柳树。”
苏裴之才想起来,这是柳絮。
他家本是无情物,一任南飞又北飞。
原来春天已经快走了,他还没能看看京城的柳绿。
“您吃不吃?不吃我就扫出去喂猪了!”
怀里的猫儿叫的可怜起来,苏裴之涣散的眼神慢慢有了焦点,他挣扎着坐正身子,单手扶着墙,一点一点的向门边挪过去,才挪了两步,就满脸冷汗。
汗滴下,夹杂着血丝。
“哎,你们看大公子像什么?像不像前儿讨东西吃的瘸腿狗?拖着腿一瘸一拐的哈哈哈…”
狱卒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嗓子喊来了门口守着的两个,三个人津津有味的看着苏裴之爬过来捡饭。
苏裴之动作一顿,他抓着墙的手慢慢收紧,墙缝间渗进血丝。他动作快起来,动作也越来越抖,手触碰到饭的一刹那他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哎您小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