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郭瑟半垂下睫毛,一双杏眼微开,时逢笑认真端详她,晨间光亮,她的肌肤赛过阳春白雪,脸颊饱满如同刚剥开的鲜荔枝一般细腻。因为在担心自己,她那如描似绘的一双黛眉微微皱了起来,在眉心拧作一团淡淡忧愁,叫人看得于心不忍,于是时逢笑的视线只能仓皇下移,路过她精巧鼻梁,最后定格于那双被热茶清润后,显得谲艳饱满的唇。
郭瑟便在此时突然抬起了弧线雅致的下巴,杏眼大开,撞上时逢笑凝神细看她的视线。
她在看自己哪里,不言而喻,心跳砰砰,郭瑟雪白的脸颊顷刻间泛出两片薄红。
时逢笑这才回过神来,暗觉失礼,轻咳一声,干巴巴道:“那个,委屈你再多跟我几日,等我事成,定亲自送你回家。”
郭瑟强定心神不再胡思乱想,眼下她更担忧时逢笑之前没好生照料的腰伤,昨夜下雪,时逢笑腰间定会隐隐作痛,如此恶劣的气候之下,加之那显而易见的疲惫,她便捏着先前的话头不愿意转开,又坚持道:“我本也是思念祖父得紧,但晚上几日也未尝不可,我会把方子写好,你答应了我,每日晨昏……”
时逢笑听到此处,听不下去了。
她绝非有意期满郭瑟,但终究也要沦为下棋人,郭瑟被她拿捏在手中,即使锦衣玉食,也徒添负罪之心。偏偏置于棋盘上的白子对此一无所知,任由她摆布,还一心记挂着她的安危,这让她更加愧对于她,却万千言语不能言如芒刺在背。
于是她便站起身来,双手反握住郭瑟肩膀,打断道:“好,我每日晨昏都会来的。”
郭瑟听后,顿时远山抚平,眸露喜色。
☆、性命相挟
时逢笑瞧她只有一身单薄衣物,反而皱眉。
“不是让八喜帮你新做了御寒的大氅吗?怎不穿着出来?”
郭瑟坠眼不敢看她,有些青涩地害羞,“我不喜欢繁花乱眼,素静一些好。”
回锦城那一路,时逢笑对她体贴备至嘘寒问暖,可她总犹如在梦中不醒,恍惚不知年岁,还是难以适应过来,或因她善于去关切别人,心中所爱对她这般殷勤,反倒令她如盗唐雨遥之幸,无法释怀。
她总是记得身边人的诸多喜好,时逢笑却忽视了她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