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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帛gl 南波树 1109 字 2022-10-16

福纨轻轻挥开她的手,淡道:“我自出生便没有母妃,父皇病得厉害,无暇来看顾我,皇后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身旁有过很多很多人,有的想害我,也有的保护我。可我知道,哪怕他们保护的也不是我——是,我从来都不是我,不过是象征着‘东宫’的物件罢了。”

“我这一生,只在你这儿当过‘福纨’,在你这儿当过人。”福纨替她将一绺发丝夹到耳后,“很小的时候,我想过一走了之,什么帝位什么责任统统抛开,这天下负我至斯,我又为何要守着这天下?”

“可现在,我又不这么想了。世间暗如长夜,我偏要斩破这天来看一看日光。我想要四海升平,律法清明。”她抬眸直视白蝉,目光清朗,“白蝉,我想同你一起看到这盛世。”

“——这世道负你良多,也负我良多。如今我要打碎这藩篱,白蝉,你可愿与我重结君臣之义?”

白蝉指尖颤了颤,抬眸望向她,视线扫过她的额头,眉眼,唇角,扫过那些她曾热烈亲吻的位置,最后划落到她伸出的手掌,定住了。

半晌,白蝉缓缓开口:“十六年前,定远侯不曾谋逆。”

福纨没有多说什么,只微一点头:“交给我。”

逆着光,她的轮廓看不分明,嗓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白蝉注视她,片刻,倾身握住了她伸来的手掌。阴暗潮湿的地宫中,两人双手交握。

福纨垂眸,郑重许诺:“皇天在上,我必不负你。”

两人摸索着走出迷宫一样的养心殿。宫中的侍卫集中力量正在搜查御花园到长乐宫一路上的几座宫殿,暂时还没顾得上冷冷清清的养心殿,她们很轻易就脱了身。

白蝉神色如常。她在东宫门口将福纨放下,并未多言便抽身离去,只说是打算继续调查那具被劫走的尸首。

她虽未说,福纨却能看得出,白蝉心中颇有几分犹豫。之后几日,她并不像往常一样常来宫中找她,反而像刻意避着她似的,隐藏起自己的行踪。

只有在半夜里,福纨辗转难眠之时,偶尔会听见遥遥的竹哨声——好像有什么人坐在房顶上吹曲儿。若她安分躺着,那哨声能断断续续响个大半夜;若她披衣推门而出,哨声便立时停了,像一只夜鸟被惊飞,只余满地微凉月光。

福纨忍了几日,本想寻着机会同白蝉详谈一次,谁知正月里突然忙了起来。

先是萧太傅递来帖子,请帝姬过府一趟,她满腹疑问地去了,瞧见那个躺在廊下颐指气使的女子,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