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地宫深处又是一声巨响,不绝的轰鸣自远及近,滚滚而来,地面左右晃动,蜿蜒蛇形的庞大甬道正接连发生坍塌。
电光火石之间,御醉忽扫来一眼,她眼底有某种晦暗的情绪闪过,不等福纨看清便消失了。再抬眼时,她面色已恢复冷酷,握紧长剑迈出了一步。
白蝉毫不犹豫横剑挡在福纨身前。两人隔几级玉阶对峙,一上一下,有几分肖似的五官流露出截然不同的气质。
御醉抿唇:“事到如今,你还要当宋氏的狗?”
白蝉冷淡道:“我很确定,我的剑是为了谁。”
纵使失了内力,她握剑的手仍然很稳,坚定且毫无畏惧。
御醉警惕地眯起眼,全幅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她用小臂擦净了剑锋血迹,斜斜指向白蝉:“来吧?”
频繁的地动震松了锁链与地面交接的环扣,众人忽视的阴影中,腐烂了一半的春女摇摇晃晃直立站起,投下一个极巨大的阴影。等福纨注意到时,它已跌跌撞撞穿过了挂着纱帘月洞门。
福纨脸色一变:“白蝉,身后!”
怪物嗅了嗅,突然扭头,以一种和僵硬肢体毫不匹配的灵活猛扑向了另一边的御醉。御醉显然没料到怪物竟会突然转向,一边狼狈后退一边举剑格挡。
谁知,只一个照面,精钢的剑刃竟应声而折。
哗啦啦,华丽屏风翻倒,她被那钢筋铁骨的走尸扑倒仰面摔进了废墟之中。
“春女”大约已饿了好几日,嗅着人气儿,凭直觉一口咬在了最鲜嫩的脖颈处。鲜血如井喷般足足飙了五尺高,刹那间溅红了雪白墙壁,御醉发出一声如弓弦崩断般的尖叫。福纨和白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一时谁都没有动作。
下一秒,尖叫声突然被掐断,只剩下咕噜噜血液往外涌的声音——春女又是一口,这回咬住了她喉头。
御醉双腿踢蹬,双手无意识地抓挠着,可她力量弱,哪里抵得过那走尸。
白蝉终于回过神来,一剑刺向怪物后背,逼退了它。福纨嘴唇抖了抖,她瞧得清清楚楚,御醉已经说不出话,双手拼命捂着喉头伤口,却是徒劳,无数鲜血从她指缝间流淌下来,很快积成了一小滩。
明明是重伤濒死,她的眼神却亮得可怕,死死看向这边——太过刺眼,几乎要让人以为她眼底藏了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