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纨愣了一瞬,旋即回过神来。不,御醉应是不会哭的。说起来,她从未见她流露任何真情——或疯或颠,嗔痴笑骂,都如雾里看花一般不真切。
愈燃愈烈的火光中,御醉缓缓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着,艰难地想要吸进空气,可肺管被血沫堵塞,引得她拼命咳嗽起来,就连这咳嗽也渐渐变得细弱,只有肌肉微微颤动,牵动伤口汩汩涌出鲜血。
另一边,白蝉正与走尸周旋,片刻间已过了数招。怪物眼看着占不到便宜,嘶吼一声,竟四肢着地掉了个方向,飞快朝手无寸铁的福纨爬来。
福纨反应已算很快,毫不犹豫转身就跑,却到底不及怪物四肢奔跑的速度,眼看着很快就要被追上。
白蝉提剑追在后面,眉头紧皱。
地面猛烈震动,福纨踩着的砖块突然碎裂,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横摔出去。她翻了几滚,抬膝试图站起来,忽觉脚腕传来一阵钻心似的疼,应是伤到了筋骨。
福纨咬紧牙关,强烈的求生欲令她直接忽略了疼痛,撑起血肉模糊的双手,拼尽全力又往前爬了几步。废墟尖锐的石块扎进肌肤,她丝毫不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
她不能死。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她还有很多想做的事,她还有喜欢的人,她还这样年轻,她不能死。
脑中闪过许多画面,最后定格在白蝉如冰雪初消的展颜一笑。
与此同时,破风之声已直逼脑后,一刹那间时间放得很慢,她几乎能想象出利爪带起的劲风是怎样割断她的发丝,却避无可避。
福纨惶然回首,谁知就在这瞬间,侧面掠来一道明黄的影子,猛地扑倒怪物,齐齐滚进了砂砾之中。
“纨儿!”白蝉赶到,一手按住她的肩,向来淡定的脸上竟有惊惶之色。
福纨说不出话。她死死盯着不远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刚才救她的,竟会是这个人。
——女帝狼狈卧在废墟中,虚弱喘气,鲜血几乎将龙袍染作暗红,紧扣的发髻松开,黑发如云般散乱垂落。
她单手按着那怪物,忽然回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