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温卿墨完全未体会到她的艰难,兴奋得将布料放在院中藤椅上,又扯了一匹,将她拉过来,裹在腰间,“你看,我就说你穿了软烟罗是最好看的,就像云彩里生出来的人一样!”

凤静初张开手臂,温柔地看着他活在自己的梦里,眼中全是怜悯。

他看见的,全是姮儿,心里想的,也全是姮儿。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她不在乎。

她本是个早就该死了的人,如今能用残生,拯救心中落入地狱的神祗,何其幸甚!

温卿墨熟练将那些软烟罗在她身上比量,之后看了又看,道:“白色始终太过素净,不衬你的性子,不如染一染。”

凤静初随他这几年,也多少懂了一点织染之类的奇技淫巧,便道:“我春天时在外面院子里种了两陇紫草,可以用来染作深浅不一的粉紫色,该会很好看。”

温卿墨深蓝色的眼睛便是一亮,兴高采烈道:“凤三你真棒!快去帮我摘来!”

说完便抱着那一大摞被缠得乱七八糟的绫罗,跑了屋里,砰的关了门。

他就像活在了自己臆想的世界中,将全部精力和生命,都用在了裁衣和绣花上,只要进了那屋,便是几日几夜不吃不喝,也不露面。

凤静初提了篮子,默默去外面的园子里。

弯腰挑拣紫草花时,蓦地听见身后响起极轻的脚步声。

回头间,便见凤乘鸾正站在那儿,冲她咧嘴笑。

“姮儿!”凤静初手中的篮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他没有做坏事,我求你别杀他!”她第一反应,便是冲过去,张开手臂,拦住她去草庐的路。

凤乘鸾一愣,见了她时的喜笑颜开,全都凝固在脸上。

她好不容易从怒雪川逃出来,便第一个来找她,满肚子的话想跟她说,却没想到见面第一句话,却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