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与薛家倒有几分交情,如今派大理寺的齐大人前来查封, 摆明了就是杀鸡儆猴。”
“瞧齐大人那样, 显然是被吓怕了。”
听了这谈话,陈沅知倒是记起齐敏替薛凝婉抱不平的那场满岁宴。想来两家多少有些交情,圣上没差刑部,反而派齐恒前来,这事是做给谁看的,不言而喻。
她料想着,此事一出,凡是跟薛家有所牵连的,都没不会有甚么好下场。
薛家这么些人浩浩荡荡地被押出府,走过人群时,百姓自觉地让出条道。
他们惯是爱瞧热闹,瞧见这等抄家的场面, 平日里不敢议论,这会子都上赶着应和几句。有些话虽刺耳,只一想起薛太傅罔顾人命,利令智昏,听者便也觉得大快人心。
齐恒走在最前头,薛凝婉衣裳破败地走在中间,她垂着脑袋,自是不相信好端端地生辰竟是她锦衣玉食、风光无二的终端。她瞥了一眼落在最后的男子,那男子一身剪裁合体的玄衣,眼神凌然狠戾,宛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他亲眼瞧着封条贴在朱红色的府门,待一切都尘埃落定,才紧随在这一行人的后边。
走过人群时,李缜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抹身影踮着脚,正朝他这处望去。
似是对上李缜炽热的眼神,陈沅知当即埋下脑袋。那男人走了一路,直至拐角处,才收回自己的眼神。
这一切,薛凝婉都看在眼里。
她头一回瞧见李缜幽深的眸底蕴含了几分情意,就像是大地回春,陡崖上的银雪化了满地,缓缓地淌进涓涓细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