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木蘅索性一闭眼,心一横,说,“奴婢去岁酿了桂花酒,正好早春时间味道最醇正,便想着去宣和宫送给皇上,不想宫中无人,就自行回来了。”
一席话听到景鸾辞愣住,太阳打西北边出来了,阮木蘅竟然会给他送东西,疑心了一会儿,她来的前头却的确除了内务省、宣和宫以及一些偏殿,就没什么人了,好像也说得过去,不免有些莫名的喜意从心底升起来。
口中语气便软了三分,别扭地道,“既然是送给朕的,那便呈上来吧。”
阮木蘅头皮一麻,上前两步欲交给一脸狐疑的周昙,又听得里头说,“自己送进来。”
那便是进御辇的意思了!
阮木蘅迟疑了片刻,由周昙再打高了帘子钻进去,甫一入,那轿子却突然升起来,身子控制不住往前一扑,正好抱着酒坛子落入面前人的怀抱。
四目再次相对,阮木蘅脸上尴尬,忙在景鸾辞颇有意味的笑意中坐到一旁。
在皇宫中,正经的帝辇是怎么样都不能与天下第二人同乘的,即便是皇后皇贵妃,即便有特旨,都要掂量两三分,这种突然逾矩的行为,让阮木蘅一路坐立不安到宣和宫下了轿。
下了轿,景鸾辞也未放她走,进了暖阁招呼宫女在窗前摆出案桌、佐酒点心和酒杯酒器,便命她斟酒。
自酿的花酒,容易浮酒渣,阮木蘅跪坐在案几前,拿了酒筛子先仔细地过滤一遍,再缓缓倒入酒瓶中,慢慢地摇晃,将陈气和异味发散出来。
景鸾辞歪靠在窗前,眼睛漫不经心地向她笼去。
天气转暖,她穿的是薄料的黛色春衫,质地轻盈而服帖地熨在身上,将轮廓勾勒得玲珑凹凸,微微俯首轻柔地斟酒时,那前襟处微微张开,露出前面一片煞人的雪白和微深的沟壑。
什么时候那干瘪的丫头也长成这般了?!
景鸾辞喉头不禁滚动了一下,酒还未下肚,就有些燥热起来。
阮木蘅抬起翅色的睫毛,将酒杯呈到跟前,周昙忙持着银匙过来察验,却被一只手挡住。
“她有本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