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打定主意不和傻宝搭话的,报名字在他看来也算是搭话的一种。便只好凭借强大的自制力,愣是硬生生遏制住了蠢蠢欲动想要拆台的小嘴。一面眯起眼,透过玻璃杯壁的反光去瞧男人的反应。一面颇为恶劣地想着,他倒想看看傻宝怎么否认自己是傻宝!
可没想到的是,车迟是个会来事儿的,见男人没说话了,就咬咬丰润的唇瓣,忽而试探地小声询问道:“先生?”
男人没回应,也没反应。
但这是好事儿,至少代表他不反感啊!于是车迟胆子也大起来,糯着小嗓子一遍遍地喊:“那我就叫你先生吧?先生?先生!先生……”
浮黎:“……”我先你妈个棒槌生。
车迟的复读机行为终于被凭空炸开的脆响打断了。
清脆又响亮的一声‘噔——’,差点把车迟牌复读机给吓死机了。他不自觉地攥紧先生的袖子壮胆,蜷起本就不大的身量往脆响传来处望去——
“抱歉,没控制好力道。”浮黎面无表情地起身,随手将碎成两截的波多尔玻璃酒杯搁到了吧台上,从纸屉里抽出一张湿巾,极其细致而缓慢地擦拭手指。
可又不仅仅像是在擦手,这般认真的神态——竟像是擦着一把兵不血刃的弯刀。
车迟被吓坏了,一下子就鼓起了脸,对这人的观感瞬间宕到谷底。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语气和神态里非但没能让人瞧出一丝歉意,反而充斥着满满的骄矜,他出身豪门都没有这样不知礼数呢。
而且……而且这人好像还若有似无地瞪了他一眼,好凶呀。
吧台侧前方的欧式灯盏闪烁着暧昧惑人的光晕,明明灭灭的灯光打在从柄处断开的水晶玻璃杯上,整齐的断口反射出锋利的寒芒,直直地射入倚在旋转椅上那人的幽深眸子,使得那双眼里淬上了漫天星河的滚烫。
车迟扁扁嘴,不得不承认这人虽然讨厌,但也长得太好看了点吧……
直到身边一空,车迟才恍然回过神来,自己竟然看一个人不自觉地看入了迷。
为了身家性命着想,他便立马跟着站起身,寸步不离地想要跟着先生一起走。
却见先生不是去到别处,正是去往吧台的位置,并且占了唯二的旋转椅,另一张旋转椅已经被那个恶劣的人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