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九天过去了,萧子业还是没从西北边境赶回来,而孤身入敌营的沈长河也不知是生是死,城内如今就只有他一人主事。此种情形下,裴轩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边安抚军心,一边想方设法发消息给萧子业求救。可惜,电报是发不了的,因为西北边境还没先进到通电的地步,靠信鸽?现在百越人把整座城围得铁桶一般,这样的做法也根本行不通。
坐着等死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擅长游击和山地作战的大将狄青麟早在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而剩下的将领魏泽西也在一次作战中受了重伤,从此告老还乡再也不问军中大事,是以萧子业从军中自己提拔了些年轻将领,可其中没有一个能如此二人一般骁勇善战。在无才可用的情况下,这些年来军政府一直小心行事,不愿跟周边国家发生战事,顺便休养生息。
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此等危急关头,裴轩才发现:在军事行动上,自己这个文臣终究是没法越俎代庖。
那么,要相信那日沈长河口中所谓的“锦囊妙计”么?
裴轩很了解沈长河的父亲,知道沈慕归一定有这样逆转局势的能力;但对沈长河,裴轩自问没法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他身上,毕竟他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且没有任何军事指挥经验,一步行差踏错,被连累的就是整个军政府!
“阁老!李……李姑娘回来了!”
传令官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进来,单膝跪地汇报道。裴轩本来眼前一亮,却在看到被抬进来的那个女子之时脸色一变。
……浑身的血将她身上单薄的衣服浸透了,连着她那张尚显稚嫩的脸也脏的不成样子。这个平时总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乐观开朗的女孩子,此时几乎已变成了一具尸体。
就在他面色愈发沉重之时,“尸体”忽然挣扎着动了动,猛地睁开双眼,嘶声喊道:“按原计划行事,还有救……救救公子!”
说完这句话,她便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此时,城外临时军营之中,侬智高却要被气疯了。
“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年近七旬的百越第一军师罕见地气急败坏。底下人答得颇为怯懦:“这女人武功很高,小的们根本制不住,何况还有,还有此人相助。”
说罢,他一指被按跪在地的沈长河:“就是此人诱骗我们,才给了那女人逃走的可乘之机!”
侬智高于是低下头看向地上匍匐着的沈长河。此时,他也仅是身着一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素色单衣,脸色因受刑加上中毒而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也因寒冷而四肢僵硬无法屈伸自如,可嘴上却丝毫不示弱:“以你们几位的‘聪明才智’,还用得着骗么?”
逞口舌之快的后果,就是他的肋骨随即挨了狠狠一脚飞踹,整个人径直滚了几圈,一口淤血又吐了出来。这时,侬智高麾下一员大将走上前来,狠狠地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狞笑着打量了一番漆黑长发下那双美丽妖冶的桃花眼,道:“军师大人,此人狡诈多谋骨头又硬,不如交给属下来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