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来的时候,病房内空空荡荡的很是寂静。沈长河背对着她半卧在床上,单薄的肩倚着雪白松软的枕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远远望着他这背影只觉雌雄难辨,竟像极了清清冷冷、遗世独立的绝色女子。
“听说将军为救我受了伤,属下……很是感激,”顿了顿,发现他没什么反应,她又补充了一句:“感激涕零,不知所言。”
沈长河微微侧过头去,却没看她,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你出去吧。”
“是,遵命!”李云凌如获大赦般掉头就想走,却听他立刻补充了句:“云凌,过来。”
眼见着那青年军官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李云凌这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你”指的并非自己。不明所以地凑上前去,不经意地抬起头来看向他,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见这世人口耳相传、吹捧到极致的沈大美人,此刻赤裸着左边的上半身,石膏并着绷带层层叠叠缠绕着小臂然后绕过脖颈吊了起来,左边的眼睛也用纱布遮住,甚至能看到那里渗出的些许血迹。不只是这些,他那对于男人而言过分纤细的腰身也裹了不知多少层纱布,此时这雪白色的纱竟已经被血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很好笑么?”沈长河板着脸用仅剩的那只幽绿右眼看向她,语气微冷。李云凌立刻噤声,很是恭敬道:“属下不敢。”
谁知,下一刻他自己却也笑了起来。李云凌愕然地看着他由开始的微笑逐渐变成放肆的大笑,直笑的她头皮发麻:“笑得这么大声将军不怕把记者给招进来?将军你眼睛还好吧,不会落下残疾吗?”
沈长河边笑边用那只还算完好的右手指着她的脸,断断续续道:“你,你没照过镜子吗?你的右眼……我的老天,这是熊猫成精了吗?”
闻言,李云凌几乎是从床边蹿了起来,直接蹦到立镜前面,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自己,才转过身去佯怒道:“你耍我?!”
沈长河又大笑起来。可笑着笑着,他却忽然开始剧烈地咳嗽,暗红色的血竟沿着一边嘴角汩汩流出!李云凌终于也笑不出来了,随即奔到他近前半跪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失声叫道:“将军……沈长河!你别吓我啊!”
昨晚她醉酒之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才会把他伤成这样!
话音刚落,她却被沈长河一把揽到身前。后者尖削的下颌轻轻抵在她的肩头,低低喘息着道:“别怕,我是毒瘾犯了,不是伤重,死不了。”
李云凌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厉声喝问:“毒瘾?什么毒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