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沈长河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后又靠了靠:“我看得出来,你绝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
李云凌坦然道:“那是自然。”
“那么,如果这次我没来找你,你会一直呆在地下赌场做打手么?”
“不会。”李云凌正色道:“即使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想办法出去——出国的。”
沈长河眸光闪动,反问道:“出国?”
李云凌道:“对。早年我参加新党,是因为觉得他们的理念可以救国救民,可以复兴国家。可是这几年来愈发觉得自己心力不足,忽然醒悟连自己都无法救赎,又何谈拯救国家、力挽狂澜?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穷,所以只能自救。”
“达则兼济天下,达则兼济天下……”
沈长河似是自言自语般将一句话仔仔细细咀嚼一番。李云凌这句话看似说的是她自己,可又何尝不是说给他听的?“我穷,所以只能自救”下一句潜台词合该就是“你有能力,可以兼济天下”。李云凌见他难得陷入沉思,额头上却不知何时渗出了点点汗珠,脸色也由惨白逐渐开始发青,不由得有些担心:“你是不是疼得厉害?”
她虽然没吸过毒,可却见过不少瘾君子,所以深知毒瘾发作起来有多么痛苦。最开始的时候也许只是对那种虚无缥缈快乐的渴望,稍久一点就会演变成难以忍受的绞痛,并且那种疼痛是会逐渐蔓延的——向周身的每一处关节、每一个角落里蔓延、侵蚀,直至耗尽全部的生命力。
“是很痛苦,但我已经习惯了。”沈长河一脸的不在乎,却不料下一刻李云凌伸出手去帮他擦了擦脸,关切道:“我知道这有多难受。不用硬撑着,我不会笑话你的。”
她本以为自己这一番话能让他感动,结果却换来后者一声失笑:“你是想听我痛苦呻吟,还是别的什么?”
“……”瞬间冷场。
于是李云凌尴尬地缩回手去,讪讪道:“你是怎么染上的毒瘾?”
“此事说来话长,没有必要刨根问底。”沈长河轻描淡写地岔开了话头,忽然态度很是认真地说了一句:“云凌,我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追随我你会失望的。”
“我早就知道了,将军您擅长趋利避害,懂得取舍。”确切的说,早在西南凉州那几年,她就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可我也知道,正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所以你才比萧子业更擅长做一名政客。也许你现在是个很现实的人,不排除以后还会有所改变,我也期待着将军你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