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跟着路识卿,一路上没有说话,被他带进小区外不远处的一家酒店。
路识卿没有马上离开,在床角坐了会儿,手捂着眼睛放空,又抬头看面前站着的陈放,把人拉进怀里抱住。
陈放头一次发现,路识卿这么人高马大、从来无所畏惧的一个人,身体竟然也会轻微发抖。
看来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陈放没法跟路识卿回去,无法料想他一会儿回去之后将会面对什么,更不知道这之后的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他伸手在路识卿背上轻轻拍了拍,被路识卿抓住了手,握得很紧。
“别怕,没事的,我和我妈好好说。”路识卿的眼睛冒出很多血丝,看着陈放,“你等等我,我肯定能解决好的。”
“对不起。”陈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好像下意识里认为一切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陈放静静地又让路识卿抱了会儿,对他说:“回去吧,你妈妈还等着你。”
“嗯。”路识卿应了一声,过了好久才动弹,走出了房门。
陈放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没什么可做的事,只坐在床边,手摸着路识卿方才坐着的位置,等到余留的温热一直变得冰凉。
他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又好像想了很多,有意义或无意义的,可能到最后都没有意义。
天空泛起鱼肚白,一整个晚上过去了。
陈放看了眼手机,没有消息,很想问问路识卿那边情况怎么样,又担心打扰到他,就只发了一条讯息,然后陷入石沉大海般无止境无回应的等待。
昨晚燃放的鞭炮残骸在街道两旁堆积厚厚一层,楼下的环卫工人提早上班,扫帚在地面摩擦,发出唰唰声响,昨夜的欢乐热闹变成今日徒增麻烦的垃圾,被一点点扫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等到整条街都被清扫干净,陈放拿起手机,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他透过窗户看着焕然一新的街道,觉得记忆里鞭炮纸屑堆积的样子不适合这里,它原本就该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
陈放给路识卿发了条消息,走出酒店,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