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谨埋怨他几句,他像往常似的不吭声,徐谨问他为什么状态不好,他也只说没事。
徐谨再没多问,因为陈放总是这样,他都习惯了,懒得再做无用功。正常人一眼便能看出陈放状态不对,只有他自己还非要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对陈放而言,“没事”好像一句封口令,说出口后,好像所有的感受,无论是否尖锐痛苦,都统统被吞咽下去,不管被消化或只是堆积在心里,都不可能再吐露出来。
被徐谨送到楼下,陈放没什么精神地走进单元门,走廊里的灯没亮,电梯也不再运作,好像是停电了。
应急灯微不足道的光对于面前的漆黑是杯水车薪,陈放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站在门口犹豫一阵子,转身走上了步行楼梯。
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走步行楼梯,卫生自然也没人打理,扶手上落了一层灰尘。但陈放顾不得手会不会蹭脏,他扶着栏杆向上,越来越快,一刻不停地,即便腿脚酸了使不上力也不敢停下。
或许是脚步踏在楼梯上的回音过于清晰,衬得走廊里黑暗的空气越发浓稠,诡异地缠着人的身体和呼吸,像是要把人卷进去一样窒息沉闷。
陈放的心脏在胸膛里很紧张地跳。
在黑屋子里被关过太久,阴影挥之不去,从那之后他开始怕黑。
脚步的回声在空旷的走廊里一圈圈荡开,接连不断,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走得再快也甩不掉,像无形的幽灵缠在他身上。
脚下不小心踩空,陈放踉跄一下,神志跟着身体脱离控制似的突然恍惚起来。
这是哪里,好黑,好想逃走。
不是已经逃出去了吗……
他以为自己逃得出去的,以为自己能再次抓到光,身后的幽灵穷追不舍,又试图把他逼进黑暗。
怎么会。
他又来了,他们又来了。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