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不明,官家为何会同意废赵玠?何以放着自己的亲生血肉不顾,顺从外人臣子的意思?远西王的用意昭然,此事一定,他与官家亦会生嫌隙。何以要冒这等风险?难道只是为了赵玱?”李诏皱眉,思来想去远西王并非是这等冒天下之大不韪性子之人,倘若他想要这个皇位,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了。
李询一路缄默不语,却灵巧地听着二人说话。
到了府中,已经有些夜了,沈池就此告辞,李诏见他背影心中忽觉少了些什么,一路唯有议政却无半点贴己话语,只觉得本不该如此,于是又喊住了他说替她向沈绮问声好。
沈池点头笑了笑。
回到这个熟悉的家中,府上像是没有什么变化。廊内的灯都点着,似是在为她留出一丝光亮,等她回家。
管事与侍女们也都未歇息入睡,府上窃窃人语响,见她来了,似惊似喜,问候如常。
李询蹦跳地跨过门槛,一溜烟地先跑到中堂处,将老夫人周氏与章旋月等叫了出来。
姝媛刚刚在哄谢儿入睡,正巧李诏回来,李谢听闻外面动静,也没了睡意,硬要出去瞅一瞅。
几年不见,原来的小婴儿如今已经会走路说话了。而周氏的头发又白了些许,章旋月比之从前稍微发福了一些。
李诏忽觉鼻子微微发酸,说不出来的须臾变换,自己又错过了多少。
她口中干涩,拉住周氏的手,叫了一声:“祖母”,又看向章旋月颔首道了一句:“母亲。”
“回来就好。”周氏捏了捏她的手背,千余万言也不知从何说起,蹙眉与李诏道:“才没见几个月,怎么变瘦了许多。”
“等着过年回来开胃呢。”李诏笑了笑。
“我有些时候在想,是不是让诏诏受委屈了。”老夫人言毕,还是递给李诏一个压岁包,眉眼有些愧怍之色,而李诏忽然有些糊涂,因她不知周氏在说哪一件事。是她在径山寺清修受委屈,还是明知她被关在乌子坊某一座小楼半月有余却不闻不问?
“没有委屈的。”李诏接过这个塞得厚实的红包,自然这般回话,又问:“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呢?”
“今晚你不必等他,好好洗一洗睡一觉吧,明儿个就过年了。”章旋月在一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