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光不曾动摇，就算你很清楚违抗首领命令的下场会是怎样。尤其是在你并没有太大战略价值，或珍稀异能的情况下。

“只要你一句话。”

斩钉截铁的言语仿佛坠落的彗星，狠狠撞击在他身上。

片刻呆愣后，他笑了。

极其温柔的笑，是柔软到不顾一切奉献自身的情感。

“小姐真是犯规啊。”

他一边说，一边将脸埋进手掌，遮住了所有表情，只能看到他高高翘起的嘴角。

犯规？你犯什么规了？不可随意入横滨河水的规定吗？

可是如果那样太宰才是主犯，你充其量算是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啊？！

“不过......”

你开始延伸的思绪被他打断。太宰治重新抬头，眼中依旧是比雪花洁白的温柔。

“没有哦，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

他似乎松了口气，整个人虽说不上扫去阴霾，但多了一种孤注一掷的决心。

接着，他却毫无征兆地身体前倾，在你吃惊后退钱，将一个吻印在你眉心。

蜻蜓点水，但满含珍重。

“谢谢。”

一片枯叶落在水面，荡起阵阵水波，最后归于死寂。

你并非感性之人。他已经做出选择，身为友人，你只能沉默祝福他，哪怕是目送他跳入烈焰之中。

祝福他继续挣扎，即便业火灼烧灵魂，也请不要碎裂，继续和这个氧化的世界抗争。

…...

话说你终于明白他说的氧化是种高级比喻手法，而不是化学意义上的理论。

失策，以后还是得加把力气学习国文！

…...

一眨眼四年过去了。

你站在熟悉的街道，环顾这个久别四年的横滨。

嗯，老旧的红砖，咸湿的海风，以及远处的五栋横滨地标。

在这四年里，森鸥外意外地在你表示不想回归横滨时放任你独自待在东京，展现出那么一丝丝微不足道的人性。

虽说极大部分工作你都得在□□内网完成，但总的来说也过了个充实的大学生活。

“嗨，许久不见。”

转过头，你一点儿都不意外地看到穿着砂色风衣的男人双手插兜，站在你身后。

是太宰治。

比起四年前，他貌似放下了一些东西，又重新背负起新的未知。

总的来说，他看起来......亮了一些。

字面意义和抽象意义上都‘亮’起来了。

但是说谎不打草稿这件事还是没变啊。

你在心里感叹，面无表情地对就差流下两行热泪的他道:

“别说的好像去年夏天咖啡馆里的怪叔叔，前年秋天里过马路的老奶奶，和今天火车上坐我隔壁的奇怪乘客不是你一样。你这样和某些变态中年萝莉控没什么区别了呢。”

太宰治爽朗的笑容裂开了。

你觉得他的表演欲还是那么强烈。

四年间，追求你的学生会会长忽然卸任，想搞师生恋的年轻教授被开除，体育系学弟突然躲着你走等种种事件，不是太宰治做的难道是森鸥外吗？

明明有事没事就乔装着往东京跑去看你，现在却装得像久别重逢，图什么啊？

不说你心中的吐槽，他在反应过来后，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撒娇一样抱怨道:

“这种温情时刻不要说这么煞风景的话啊！小姐应该哭着扑进我的怀里，这样才能达成happyending啊！”

你不为所动，并离这个已经变身藻类生物扭动的绷带精远了些。

“所以我为什么要和你达到happyending？而且你确定你的完美结局不是抱着我从楼顶跳下去？”

闻言，太宰的表情亮了。你这番话似乎给他很大的启发：

“对啊，和小姐一起坠楼殉情简直是绝赞的死法啊！”

你无fck可说。

就当你考虑是不是该无视掉他离开，以免拉低自己智商的时候，他突兀地停下了过于浮夸的表演。

太宰治逆着光，你看不清他的神态，但可以清楚听到他声音里的柔软。

“小姐，欢迎回家。”

…...

你不知道爱情是怎样的。可当你看见他的神情时，又忽然有了头绪。

它大概是，看见心慕之人时，眼中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