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怕的就是这种话,仿佛这支离破碎的万里河山是他生下来就注定背负的担子。仿佛不能重整河山,中兴大庆,他萧明忱就是个罪人。
但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大庆苟延残喘近百年,多少有志之士前仆后继,都没能救回来。
“爹,我们车马劳顿,一天没歇,你就不能让人喝口水吗?”夏枫坐在一旁不满道。
“怎么说话呢,”夏毅沉下脸,“我怎么看殿下脸色不好,你路上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他?”
夏枫翻了个白眼:“你们继续,我回去了。”
“你给我回来!”夏毅吼道,转身对萧明忱笑得一脸慈祥,“殿下,小女素来不知礼数,被惯坏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爹,吃饭行吗?”夏枫气呼呼地回头,“咱能一边吃一边客套吗?”
“吃饭,吃饭,瞧我这记性。”夏毅恍然道,“厨房做了饺子,咱们这儿呀,好吃不过饺子,殿下可一定要尝尝。”
萧明忱松了口气,他着实受不了这夏国公的热情。
即使特地准备,桌子上也没几个菜。饺子、炖锅子、酱牛肉还有酒,三个人就这么随意地围着一张桌子吃饭,周边连个伺候的下人都不留。
“想当年,听闻殿下年纪尚幼就能识文断字,把李文直那老头子高兴的呀,特地写信来跟我讲,直呼大庆有望。”夏毅年纪越大,越喜欢念叨往事,也不管旁人爱不爱听。
他摸着胡子感叹:“唉,可惜了,没能见老李最后一面。”
“是李先生亲自带我启蒙,教我礼仪道理,他铮铮傲骨,勇为人先,没想到竟遭王氏迫害,含恨而终。”萧明忱似乎想起了什么,没继续说。
夏枫简直想把自己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爹给扔出去,给萧明忱夹了个饺子,岔开话题:“你尝尝,眼下入冬了,西北鲜蔬贫乏,饺子馅只有白菜香菇,看吃得惯吗?”
“对了,枫儿,”夏毅终于想起正事,“幽蓟失守了,你打算怎么办?”
夏枫只顾着给自家殿下夹菜:“没办法,已经丢了,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