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是檀越向皇帝殷切求着,态度坚如磐石般求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押上自身前途性命才求来得。
黎钰时对这些皆了如指掌,是以她那时如此坦白。她赌,赌七成的把握他会答应,檀越应允了。她也赌赢了。
办妥应付宫里人的事后,檀越连黎钰时的衣角都未碰。两人同床共枕,和衣而眠。这样的状态一直到如今,即便是在不得不整夜住在一处时,二人也会“分开”睡。
闻言,黎钰时默而不语。
双拳紧握,话音隐忍,“你是太子妃,已为人妇。最该做的是什么,还需要本王来提醒你吗?”
黎钰时微微摇头,“您答应过臣妾…”
“你看,你都听得懂!你只是不肯改。既如此,本王能亲口应下,也能亲自将它毁了。”
“殿下,是你要娶臣妾而非臣妾要嫁你,这原本就不是你情我愿的事。何苦强求。”
檀越霍然起身,下唇颤抖,“是啊,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数月来,本王真心实意地对你,盼着你,你却都视而不见…黎钰时,你的心肠是铁石铸做的吗?”
黎钰时亦是起身,从容与他四目相对,“殿下,夜已深了。”
而后转身走向殿内重重掩映的白色纱幔中,殿内烛火竞相映照,衬着她的清瘦身形逐渐朦胧,虚化,渐无。有形的屏障,将两人的视线所及隔绝起来。
檀越将她望着,直到再也看不见,委屈愤懑无能为力一齐涌上心头,心口犯堵,忽而想寻烈酒来喝。这么想着脑子一热,背向转身,趁雨夜出宫去了闻骁将军府中。
彻夜未归。
清晨,黎钰时一向起得早,东宫诸多事务由她主持,再由阿措落实,处理妥当。既说了今日要去宫中向姑奶奶和姑姑请安,自要悉心梳洗打扮一番。
阿措为她穿戴繁复宫装,黎钰时视线落在殿中置冰块的冰鉴上,问,“早朝殿下可在?”
轻点头,理衣袖上的细小褶皱,答,“在,未曾有半刻延误。陆小姐传话过来,殿下与闻将军共饮,三四坛桂花酿一夜见底,今日上早朝路上倒是神智清醒,不似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