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原是低头翻书,忽闻人声,顿了一顿,这才从书里抬头一眼看了过来。
傅喆满怀期待与来人四目相对,不求互诉情愫,就为见上一面,却发现抬起的这张脸太可怖!
那人眼窝根本没有眼珠,只剩两个黑洞,从眼眶里从鼻子中从口唇边不停地溢出鲜红刺目的血!!!
这满目的血红,激得傅喆呼吸骤停!瞳孔凝住定格放大这骇人的一幕——倏忽间,傅喆心间响起歇斯底里的嘶吼——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幻觉,是梦境!不是真的!王爷不会死,他不能死!!!
傅喆不停重复告诉自己,这一切是假的,是虚幻的,但身体却不受控一阵阵发起颤来,有种灭顶的恐惧腾地从心底升起,炸裂,蔓延,纠缠,拉着傅喆坠入地狱。
那种恐惧感真实得如毒虫上身,仿佛是从傅喆手指上“咬破皮肉”顺着她的筋脉,流转在四肢百骸里。
傅喆开始感到一阵阵分不清是热是冷的战栗,她觉得脑袋跟心脏每一次收缩跳动是连成一线,压着她所有神经感官,傅喆能清晰的感受疼痛。
顾延,你不能死,你不能抛下我,我已无父无母无亲无朋,我孤身一人回到这世上,本想潇洒走一回,皆因有你,这一切都变得有意义有价值,我们说过要守候着彼此,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你说过你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是人是鬼于我傅喆想要去看个究竟,她想要冲到这个可怖的人跟前,即便是鬼,只要他应一声,傅喆就义无反顾拥他入怀——“顾延!!!”
那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空洞地张着口,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好像非常非常的悲伤,最后他朝傅喆伸出了惨白无血的手,这一刻,傅喆知道,这人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晋阳王……
这短短几步的距离每迈出一步就从脚底窜起锥心的痛,是人也好,是鬼也罢,只要是顾延,他是什么样貌是什么形态,已经不重要,傅喆眼眶早已烧得发红,一把抱住这个面目恐怖满身是血的人。
“顾延……只要是你……我什么都不怕,我求……求你好好的,平安的回到我身边。”
傅喆几乎用尽力气几近哀求卑微抽噎着,忽地,她被另一把冷得如冰碴的声音从虚妄拉回现实——“你的顾延,已经回不来了,姐姐!”
是……时禹!
傅喆猛地睁开双眼,惊恐万分坐了起来,印入眼帘就是穿得一身白衫的时禹正悄然坐在她的床边,她的手还被时禹攥在手心里。
傅喆见状,立马抽回手,拉开距离,下意识在被褥里摸索朗月剑,却发现时禹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朝她扬了扬手中银光闪烁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