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喆伸手拨乱了如镜面的水潭,深吸一口气便猛地一头砸进潭水里畅游一番,暂且忘却这些恼人的琐碎罢,傅喆在水中像尾自在的鱼畅游,好不快活。
直到她在水里见到一抹比月光更白的身影,惊得一下呛进了潭水,傅喆本能的冲出水面,呛咳不止,面色渐微发青,好不容易调运内息,稍稍缓和,那抹白色人影已经近在眼前——
傅喆瞳孔惊得定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抹白影已经欺身上前,一把揽过傅喆的腰往自己身上带,一手制住傅喆的手腕,傅喆来不及出口的话语都被这抹白影封在唇间。
又是如此咄咄逼人的攻城掠池,不留给你任何反抗还手的余地,野蛮而纯粹,彼此追逐纠缠,气息在那股淡淡的药香中交织。
傅喆脑子一片空白,有一刻,她也想如此沉沦下去,放空思绪抛下尘世的种种,让躯壳去体味最卑微的安慰,就让自己在深渊漩涡里万劫不复也好过清醒时刻,形单只影思念成狂。
这滋味太苦涩,孤独,无边的孤独都要融化自己。
傅喆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她只觉得自己特别的累,累到不愿意去睁开眼睛看清眼前是谁人,又是谁人在跟她热烈的亲吻,是谁人的手在拥抱着自己,那指尖的微热与悖德的冲突如洪水猛兽,麻痹心尖上最疼的死穴。
是谁又如何……同是天涯沦落人,谁比谁更可怜?谁比谁更卑微?谁比谁更难堪?互相利用彼此来慰藉自己无处安放的情感……
傅喆这种像是个没有心的活死人状态,从来都是只留给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她活了两辈子,太明白,痛苦是无法感同身受,但孤独却是同病相怜。
时禹,我施舍给你,那谁愿意施舍给我……
傅喆心间像被人狠狠的剜了一刀,那种疼,刻骨铭心,无法阻止自己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她觉得自己既可悲又可怜,时禹忘情地亲吻着傅喆,当他指尖抚上她脸庞时,两道腻滑的泪痕让他停下了……
时禹胸膛起伏剧烈气息不稳,脑袋像是嗡嗡作响,他以为傅喆会直接拿起朗月剑劈向他,可傅喆什么也没做,这似乎无形间给了时禹一丝希望,时禹心中那份欣喜让他顿时失了心神,他捏着傅喆的下颌摩挲着那细腻的肌肤,恋恋不舍,流连忘返再次吻上傅喆的唇,血气方刚的年纪,面对心爱的姑娘,几乎失了控。
“姐姐……你哭了。”时禹目光落在傅喆粉白的唇瓣上,“为何不像上次那样拼死推开我?”这种暧昧至极的耳畔低语,若是相爱之人耳鬓厮磨倒有一番情趣,可,这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逢场作戏”,何须将自己演得这般情深意重?
傅喆抬眼看向时禹,她的目光比月色更凉薄:“施舍,也是一种积德。”
闻言,时禹勾唇冷笑,手指毫不留情地碾过还留有余韵的唇瓣,不禁在心底叩问,女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反复无常?
时禹与傅喆相视而立站在水潭中,他道:“你……在同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