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豫又道:“施国公嫡子由杨家保举,如今算是混出了个人样,国公府上下欢愉,唯独施家四郎。施展嗣自幼习武,若是单论起来,他那几个废物嫡兄在他手下讨不了半分好,只是可惜母亲出身卑贱,连带他也受人白眼。”
想来便是方才走的那位年轻郎君了,看着倒是精神。
兰豫接着道:“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今次跟着嫡兄回城,曾来祭拜我兄长。他自然不甘心常居人下,为人也还算敦厚,我也愿意帮他一把。”
崔浔了然,兰豫未必需要走到明面上,他只需要推出去一个可靠的人,在朝堂上替他厮杀。而他,只需要拽紧牵着那人的线,便足够了。
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只不过施展嗣来得正好。
不服施家嫡子,只能依傍兰豫出头,目前看来,是兰豫最好的选择。
崔浔本能地觉得,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兰豫出手,只要他将这一切透漏三言两语,兰豫便不能如愿。
“你本不该将这些事尽数告知我,既要做事,为何留下许多把柄。”
兰豫眨眨眼:“你会说吗?”
自然不会。
“况且我敢说,自然也是不怕你说漏出去。”兰豫挥挥手,“今日一叙后,你我至交之谊也算是走到了头,日后殊途,也不必念着昔日情谊,该如何便如何。”
说罢,他自顾自去了,连头也懒得回,似乎旧日情谊当真一句话了断。
只擦肩之际,落下声微不可查的轻笑。
崔浔也没有回身挽留,怔怔盯着石案上的扳指看了许久,直到双眼有些发酸,才悠悠叹了口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