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稚一时倒也不好走开,守在边上等着。只见柳昭明凝神想了想,郑重其事地写下一个“闻”字,嘴里还念念叨叨着什么。
“君子自当闻达于世。”
相师摸了摸唇上的痦子,端得有几分本事道:“闻,耳外有罩,虽有气口,然终至耳目闭塞。内有一耳无目,曾有言曰,‘君其耳而未之目也’,难免有三人成虎之兆,实非吉像呐。”
秦稚不知道他是否真有本事,只是觉得他说话抑扬顿挫,不时还叹上两声,听着倒像真。
眼见柳昭明心急起来,那相师默不作声,摆在面上的手略勾了勾,引得柳昭明慌忙奉上银钱,这才接着道:“不过好在尚有一口可出,凡事调转个头想想,许有些生机。先生看着是个读书人,只一句,若想闻达于世,别一味闷头读书,偶也想些别的”
话音未落,身后有个女子声音传来:“哪里来的泼皮东西,说得什么颠三倒四混账话。读书人不读书,难不成也学着做些阴暗勾当。”
摊上三人一时不明所以,皆朝着说话这头望来,只见女子锦衣华服,右眼边上一寸位置,描着一瓣梅花,身边随侍者众,正朝这里走来。
第11章
“君子心有天地,方不为外物所欺。”女子由远及近,“先生若求闻达,学问一道上怕是还缺了些什么。”
来人行走间如弱柳扶风,嘴角微微扬起,是个极美的人,单见相师看直了眼便能应证一二。偏偏身边随侍者众,众星拱月般围着,其身份之贵不言而喻。
秦稚见她提点柳昭明,只当同自己无关,微微退让开一步,顺带将相师那直勾勾的眼神藏在身后。
她最厌恶这种人,仿若要将女子浑身上下看透,随手行了个方便罢了。
柳昭明有些局促,涨红着脸嗫嚅不敢说话。
那女子不甚在意,只是命人从相师手上取回银钱,复交到柳昭明手上。
再说那相师,被秦稚毁了兴致,又见好不容易到手的钱被人要了回去,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位女郎说话有失偏颇。他测字,在下解字,总不能因为说得话不中听,就说什么蛊惑一类的话吧。看女郎家世非凡,莫非要做出什么仗势欺人的事来。若是如此,在下区区小民,不敢再有话说,这便撤了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