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近前,岂敢妄言!”
萧崇不知为何, 似乎对他口中的吉兆大有兴致:“说说看。”
戚观复伏地一叩,娓娓道来:“素闻姜将军军功彪炳, 拜为上将军, 驱郎逐虎不在话下。其功盖世, 岂是区区一方石碑所能尽述,草民愚见,与其费尽心力, 粗粗几笔框定将军生平,不如诉诸百姓之口。”
他面上云淡风轻,大有不以物喜的隐士之风:“口耳相传,方能让将军万古流芳。”
说罢,他深深拜了下去, 全然不顾身下尚有石碑碎渣。
萧崇不置可否:“粗鄙之见。”
天子发话, 身边的人自然奉为圭臬,操戈上前拿人, 预备治他一个擅闯之罪。
恰在此时, 萧崇却忽的笑了, 朝他走近两步:“不过还算有些意思,叫什么?”
“草民戚观复。”
“赵国旧臣。”萧崇望向他那只瞎了的眼, “可惜盲了一目。不过既是你提出来的,便去太学修著方尽生平吧。”
崔浔额头忽的跳了两下,直觉告诉他此事有些不妙, 然而萧崇是何等人,做下的决定几无更改。
没想到戚观复竟绕开萧懋,直接借萧崇之手入士。只是今日戒备森严,若无人首肯,区区一个戚观复如何能混入其中。
思至此处,崔浔不动神色地瞥过众人,大多小心翼翼地打量戚观复,并无甚异色。甚至连杨子真,也只是专心望向自己的刀柄,偶尔转过手腕。
此事被戚观复打了岔,萧崇倒是没再追究吉凶之说,摇头叹着气退到一边。
“让人重新筑碑。”萧崇将监管不力的罪责怪在萧懋头上,并未回头看他,说话间也略带愠色,“崔浔,去查,有干系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崔浔明白,萧崇此番没打算放过梅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