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黎随不大理解后面那句话,“陛下为何点我同去,我这三脚猫功夫,怕拖你后腿。”
不过转念一想,此事算不上大,他也添不上乱,也就没再多问。
崔浔手中转动杯盏,没有把全部的实情说出。
陛下此次急着将他派出去,还有一个原因,概因梅嘉平倘涉及贪墨军资,才导致当年战败,兰豫长兄身死异地。此事若是坐实,别说梅嘉平,恐怕朝野上下都要动荡。
为着将旧事揭露,唯有他不涉及党争之人前去,才最公正。至于让黎随同去,不过是看中他黎家人的身份,手中无权,是个做见证的最好人选。
他不自觉笑了声,这位陛下虽已过壮年,可依旧耳聪目明,许多事不过是装着糊涂罢了。
黎随见他不说话,凑近开口:“我晚些去收拾行装。”说罢,他又嘿嘿笑了两声,“我今日在你这里吃饭吧,正好把那螃蟹煮了,你知道的,我最爱蟹膏了。”
秋日天高气爽,正是吃螃蟹的好时候,他尤其好这口,方才听闻崔浔府里有螃蟹,早已垂涎许久。
崔浔看都不看他一眼:“正好,你替我把螃蟹送去嘤嘤那里,我送去怕她不肯吃。她今日吃了多少,来日我双倍送于你府上。”
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黎随,跪倒在螃蟹面前,哼了一声:“又不是我中意的女郎,还要我去哄着。螃蟹拿来,我让她一只都不剩下。”
秦稚一路小跑着回到隐朝庵,面朝院中古树而坐,心头猛然跳动不止。
虽已入秋,她却还是有了汗意,脊背上有些许发粘。
古树上刻有清心经,秦稚照着念过一遍,脑海中崔浔的身影却越发清楚,俯身对她说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反复转着。
如何能想到,从前期盼的一句心悦,如今轻而易举从崔浔口中说出来,来回萦绕不散。
“胡说。”
秦稚忽然自语一句,嘴角扬起,小女儿情态毕露,似乎是与心中的崔浔在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