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名先进门的绣衣一左一右掺起他, 崔浔才领着秦稚与黎随跨入门槛, 信手将鱼符在人前展示过, 冷声道:“绣衣司办事。”
绣衣使不单在长安走动,其人身负监视各地官员百姓, 若遇要事,可先行处置再上报皇帝。不知何时便会有人叩门,将鱼符一展, 事关自身安危,故而再是偏远之地,也都清楚知晓绣衣使。
老叟白日里打了一个冷战,嗫嚅道:“绣衣大人,我家老爷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人,忠君爱国,怎么”
黎随嗤了声:“这宅子花了不少钱吧,倒也没见过其他忠君爱国的人有这等财力。”
崔浔懒得听这些言论,带着秦稚大步一迈:“真假如何,搜了便知。”
老叟急得满头乱撞,却又拦不住那些身强力壮的绣衣们,来回走过几步,一屁股坐回地上,洒着眼泪殷殷哭起来。
许是见他年纪大了,黎随凑在边上开慰两句,倒是没有跟着去搜查梅家祖宅。
偌大的梅宅,十来个绣衣一头扎进去,顿时隐匿身形。秋日肃杀,百花谢尽,打点宅院的下人头也不敢抬,藏在枯枝后头,恨不得自己是耳目不聪。
秦稚倚在廊柱下,抱着刀轻瞥去一眼。黎随已然把老叟掺了起来,扶着去找歇脚的地方。
擦肩之时,老叟目光微微在秦稚身上一顿,痛心疾首道:“好好的女儿家,也跟着出来做这等事,真是世风日下。”
黎随还在边上帮腔:“你可错了,这是我们崔大人的家眷。”
秦稚脸一烫,转身朝着崔浔的方向寻去,见他正在翻阅架上书册,不发一言,安静凑过去帮他一起找。
“你去坐着吧,怕你看着头疼。”
梅宅藏书众多,崔浔一偏头,见她捧起的正是一本医书,笑着从她手里抽了出来,转而递过去一本神鬼志:“这本有意思些。”
秦稚侧身靠在架上,抬眼道:“方才那位老人看上去惊慌,脚步却沉稳有章法,我怀疑他身上有功夫。”
崔浔低低嗯了一声,转而去翻其他地方:“梅相经营多年,手下何来无用之辈。偌大宅院,若都是些老弱病残,如何守得住。怕是洒扫小厮,都能挥得一手好棍法。”
这倒算不上什么有违法度之事,若说为求自保而用这些人也在情理之中,是而崔浔一早瞧出不对来,却隐而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