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浔拢着手边的杂草,正掬起黄土,闻言回道:“阿翁的事我自然会如实上秉,沧州多有不便, 回到长安再细细探查, 自然不会埋没功臣。”
“好。”
秦稚低声应了,这等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照着崔浔的脾气, 自然也不会放任这事不清不楚揭过去, 她属实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来时为寻证据求快,轻装简行, 去时为押解庄越仁,倒是多了一倍人手,速度一时慢了下来。
崔浔唯恐有人来劫庄越仁, 未免横生枝节,特意从邻近州府借了人手,一路严防死守,即便有不开眼的想来试试运气,看着如此架势,也只得败退。
越往长安走,天气便愈发冷,尤其挨近城门边,已是黄叶凋敝,一片肃杀。
崔浔勒马,将将要从马上跃下,习惯性地往身后一望,果然瞥见秦稚正死死盯着他,大有你若是敢不看重自己的腿脚,她转瞬便不理自己的势头。
微微叹口气,他只得扶着马,颇失绣衣直指风范地慢慢滑下马来。
周遭守城兵好奇,上前问道:“直指可是何处不舒服?”
崔浔摸摸鼻子,囫囵点头。
其实他的腿脚从外看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行走间也有正常无异,甚至跑跳之间仔细些也无事。只不过离开沧州之时,医师摇头晃脑说了句静养为上,免得落下病根,倒是被秦稚牢牢记在心里。
这一路上,但凡他有些什么用到腿的地方,秦稚总会拧着眉头赶过来,着急忙慌地护着他的腿。次数多了,崔浔也就习惯,每每下马行走之时,不忘回头看看秦稚的脸色。
这一回,秦稚照旧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一回,才道:“崔府离得远,别骑马了,我去给你找架马车吧。”
崔浔摇摇头:“不了,还赶着去同陛下禀明沧州之事,耽误不得,骑马快些。”他伸手招来谭渊,“让谭渊送你回去。”
“我陪你去。”秦稚有些固执,又或许是挂念阿爹之事,“我在宫外等你,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