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浔猛地凑近过来,温热的气息洒在发顶,虔诚而笃深的一个吻落在额头,仿佛是世间再圣洁不过的事。
而后他低下头,与侧过身的秦稚抵着额头,鼻尖轻轻触着,不必再多言什么。
秦稚慢慢闭上了眼,只觉得置身月色旖旎的梦中,终此一生都不愿再醒过来。
第63章
数日后, 长安城流言依旧不止,俞家闭门不见人,似乎全不在意这些微末小事。
崔浔本想着参俞七郎一折, 责他言行无端,结果硬生生被金长源保了下来, 将这些说成是儿女胡闹。萧崇只在意俞七郎是否有用处,只象征性地遣人去崔府送了些缎子金银, 便要当做无事发生。
只这一来, 乔恹便愈发不好了。
这日晨起, 露水未晞,趁着人烟稀少,崔府里驶出一架马车。乔恹双目失神地坐在里头, 秦稚在一旁陪着。
闹到如此地步,婚事也没必要继续下去,金长源大约有些愧疚,出面做了说客,替两家解除婚约, 不过两家到底也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乔恹的名声就此毁了, 崔夫人本想再替她寻摸户好人家,谁知旁人一听, 连坐下来说一说都不愿意。
为今之计, 也只有远嫁一条路了。然而乔恹如今得了心病, 崔夫人也不舍得一时间放出去,想着与其留在城里听人说三道四, 不如到城外的庄子里养养精气神。
是而,才有秦稚与崔浔送这一程。
车马很快出了城,乔恹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秦稚替她顺着背, 又屈指敲敲车壁,提醒外头的崔浔慢一些。
“姐姐,我是不是命不好。”乔恹半伏着身子,一手搭在秦稚腕上,唯一的朱钗剧烈晃动着,“父亲早亡,我与母亲在叔伯手里相依为命,后来母亲也去了,幸得有姨母垂怜。本来我也以为上天眷我,谁知是如此,甚至还累计表哥为我四下奔走,我大约天生便是带了煞吧。”
秦稚替她把散落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如幼时般轻轻拍拍她的头:“说什么傻话,都说了否极泰来,把身体养好,好日子自然在后头。”
说着,又让乔恹把头枕在自己膝上,从一旁取过篦子,慢条斯理地替她蓖发:“什么都不用想,再过些时候,庄子里的桃花也要开了,到时候折几枝,你教我酿桃花酒。”
城外庄子离得不远,等秦稚蓖完发,车马也正好停了下来,崔浔掀起帘子,把两人从里头接了下来,才由秦稚与婢子扶着人往里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