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敞开着,屋子里烛光明晃晃的,忍冬和小糯不知所踪,里面安静得好像偌大的府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的脚步明明虚浮,可在她自己听来却又沉又重。

“莫非他将一切都带走了么?”她悲哀地想着,随即又狠狠地警告自己,“你有什么资格悲哀,被欺骗和利用——不,严格说来也不算被欺骗和利用——的那个人明明是大人,可是、可是——”

她走到方桌旁坐下,木然地坐下,回想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点点滴滴,她也不知道她对祝鹤回到底是什么感觉,虽然,她确实曾克制着不让自己对他动心,但是,在确切地明白他对自己的情意之后,她也曾情不自禁地幻想过,然后尽力地扮演一个好妻子的角色,与他相敬如宾,在人前、甚至人后也是琴瑟和谐。

她呆呆地望着静静燃烧的烛火,思绪停不下来,平心而论,在遇到他之后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自己所得到的开心和快乐已经超过了过去近十年以来所得到的总和。她明明确确地感受到,与他在一起,是安心的、无忧的,甚至是和谐的、美满的。

有时候,她甚至会暗暗庆幸,祝鹤回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喜欢范将军,而是对自己痴心一片,这大约是命运的一种仁慈。

是的,她曾经这样贪婪地想过,心里有鹤哥哥,然后又幸运的得到了替身的情意。

这是她一度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遇到祝鹤回之前,她已经做好终生孤独的准备。

然而,命运就是这样多变。祝鹤回来到了她的世界,将她带离了孤独的无边的等待,在她无波的孤寂生命中撒下一片闪闪发光的生机。

此刻,她看向空洞漆黑的屋外,想着也许这一切行将结束,倘若他不是鹤哥哥,在自己的秘密被他知晓的情况下,就算他无比地大度,能够容得下自己心里继续放着一个永永远远都不会回来的人,也许,自己也没有办法接受他的包容。

不知坐了多久,她站起来,默默地合上房门,朝寝屋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