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常笑道:“那没办法,谁让周树人只能玄同才能有办法催动呢,他不去谁去。”
高君曼和林墨书上街买了菜回来,刚进屋,正巧在遇到陈仲甫送几人从书房里出来要走,高君曼将菜篮子放到桌上,拦道:“怎么这是要走?我们菜都买回来了,留下来吃饭吧。”
胡适之婉拒道:“嫂子,我们还有事要办,就不吃了。”无奈,高君曼只好同陈仲甫一起将他们送出了院门。
看见他们走远,高君曼嗔怪道:“你不早说他们不在家里吃,亏我买了好些菜。”
陈仲甫赔着笑脸,凑在高君曼身边:“他们不吃,不还有我嘛,难得今天有空,就一家人在家吃顿好的。”
高君曼假意生气,往旁边推了推他,笑着命令道:“关门,回去做饭。”
“哎,遵命。”陈仲甫笑嘻嘻的答应着,正准备关门时,门外来了邮局的邮差,送来两封信件。
陈仲甫接了信,关上门,高君曼问道:“谁的信?”
陈仲甫道:“这还用问,肯定是寄到《新青年》编辑所给编辑们的读者来信呗”他看了看最上面的一封,示意给高君曼看:“你看,这不写着鲁迅先生收吗?”
“还有一封是哪位编辑的?”
陈仲甫翻了翻,低头一瞧,是寄给林墨书的,他看到熟悉的笔迹和署名,“陈延年寄”四个字,像个烫手的烤红薯一样,连忙将信塞到高君曼手里。
高君曼拿着信极其无奈的瞥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儿子的信,你躲什么?”
“又不是写给我的,我难道还要激动的跳脚吗?”陈仲甫哼道,甩下两句话抬腿就大步往前走,刚走了两步,回头又对高君曼道:“我们来了北京快两年,你看他们什么时候给他们老子主动来过信?”
高君曼道:“你这个做父亲的,也没给他们主动写过信,还好意思说儿子?”
陈仲甫道:“哪有老子主动给儿子写信的。”
“老封建主义大家长。”高君曼跟在陈仲甫身后,忍不住小声的嘟囔。
陈仲甫竖起耳朵听见了,回过头问道:“你说我什么?”
高君曼朝着他耸了耸鼻尖,不甘示弱的将刚刚的话复述一遍给陈仲甫听:“老封建主义大家长”
这时,蹲在门口正在陪弟弟陈鹤年玩打陀螺的陈子美听见妈妈高君曼的话,立刻学了起来,她拿着陀螺扬起脸天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脆生生的喊了一句:“老封建主义大家长”
逗得陈仲甫当即没了气焰,弯下腰来一把抱起陈子美搂在怀里,用自己的脸轻轻摩挲着陈子美柔嫩的脸蛋,宠溺的说:“子美乖,别学你妈胡说,爸爸才不是老封建主义大家长。”
林墨书坐在餐桌旁正在摘菜叶子,瞧着门外父女温馨慈爱的画面忍不住露出一个羡慕的笑容,又忍不住心有泛起酸意,她想起了自己又想起了陈延年和陈乔年。
“墨书,延年从上海来的信。”高君曼走过去将陈延年寄来的信放到林墨书面前,轻快的语气里明显的透着几分暧昧之意,她伸出手搭在林墨书的肩膀上,笑吟吟道:“快看看,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林墨书将信封小心翼翼的拆开,里面放了两封信,一封是陈延年写的,一封是陈乔年写的。
陈延年写来的信寥寥几行:
我已收到你的来信,信中你怪我不写信问候,你莫要怪我不先写信,因为我是不记得老头子家的地址,我如何先给你写信呢?最近我与乔年准备和黄凌霜、郑佩刚等诸位同学成立进化社,并准备创办《进化》杂志,到时寄你继续学习无政府主义。帮我问弟弟妹妹好,勿念。
高君曼随着林墨书看了一遍陈延年的信后,瞥了一眼坐在门口陪着子美和鹤年玩打陀螺的陈仲甫,拍了拍林墨书的肩膀,笑着指了指陈仲甫的身影,示意林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