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还不到七点,刚吃过晚饭,高君曼在厨房里洗碗,汪原放和陈仲甫在书房里对《每周评论》发行所的账目,林墨书在院子里陪着陈子美和陈鹤年在玩,至于玩什么,林墨书也不知道两个小朋友在玩什么,就是拿着两个木头削成的玩偶在地上打架。
她小时候就没玩过这么好的东西,因为她没什么玩伴,就只有隔着一个院墙的邻居家的向警予偶尔会从院墙上翻过来找她一起玩,可向警予比她大五岁,林墨书想玩的,向警予觉得没意思太无聊。
向警予喜欢玩的呢,对于林墨书这个乖乖女来说,就太过野了,向警予从小就是个男孩性格,喜欢翻,墙,爬树和掏鸟蛋以及玩弹弓,都是些男孩子爱玩的东西,林墨书显然跟不上。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向警予爬树掏鸟蛋的时候,她在树底下够着脖子为向警予摇旗呐喊,喊一句‘向姊姊你真厉害。’亦或是,在自己受到其他家小男孩欺负的时候,哭着跑到向警予家里扑到向警予怀里痛哭。
然后向警予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拽着她找到欺负她的小男孩,把他们一顿胖揍,揍得鼻青脸肿。再然后,就是各家家长拎着自己家被胖揍到连亲妈都不认识的孩子来向家门前告状。
从小,街坊四邻人人都说,林家出了个哭哭啼啼的林黛玉,向家出了个替父出征的花木兰。那个时候,林墨书就想,林黛玉就林黛玉呗,反正她有花木兰做靠山,谁敢欺负她?后来,她就学会了什么是狐假虎威,经常打着向警予的幌子给自己立威,在私塾里上学时,只要她喊出向警予的名字,谁也不敢随便欺负她。
想起小时候同向警予在一起玩的日子,林墨书总是掩藏不住的高兴,陈子美听到林墨书独自坐在一旁一个人傻乐的笑声,侧过脸问:“墨书姐姐,你在笑什么?”
林墨书飘向遥远的思绪被陈子美的声音瞬间拉了回来,她止住了笑声,伸手摸了摸陈子美的脑袋,柔声哄他们说道:“子美,鹤年,回屋睡觉去吧,明儿还要上学呢。”
“哦”陈子美虽然还想在玩一会,但她却乖乖的点了点头,收起两个木头玩具人,站起来拉起陈鹤年的小手说:“弟弟,我们回屋睡觉吧。”
高君曼洗完了碗碟在陈鹤年那屋哄着陈鹤年睡觉,林墨书在自己屋哄着陈子美睡觉,七八岁岁的小孩子入眠总是很困难,或许是力气还没消耗光,林墨书拍着陈子美的后背哄了她大约十来分钟,林墨书自己都快睡着了,陈子美还是没能睡着,依旧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巷子里传来了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吠声,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汪原放从书房里跑出来去开了门,这么晚了会是谁?林墨书从床上坐起来,竖起耳朵听声音。
“钱玄同,狗又没真的咬着你,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是刘半农的嘲笑声先传了过来,再然后就是钱玄同回嘴的声音:“被咬着就晚了,都怪你走的太慢,把那几只野狗给引过来了。”
“怎么怪我?是你自己怕狗。狗就是这样,它能为闻着人心味,你越是怕它,它就越是追你。”
“你怎么那么了解狗的心理?难道你刘半农是狗变得?”
“去你的”
两人吵吵闹闹的从院子里一路急匆匆的走进了陈仲甫的书房,然后吱呀一声关上了书房的门,林墨书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陈子美终于缓缓的进入了睡眠,林墨书从床上爬起来,给陈子美盖好了被子,这才关上房门出去坐在院子里望着天上忽明忽暗的几颗疏星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
注:
一九一九年三月十日晴,录文稿一篇讫,约四千余字,寄高一涵并函,由二弟持去。摘自《鲁迅日记》。(这里的文稿就是指《孔乙己》)
《孔乙己》于3月完成定稿,1919年4月发表在《新青年》第六卷第四号。
(以前学《孔乙己》这篇课文的时候,我就特别馋茴香豆这道菜。别人上课在呐喊孔乙己,我上课在呐喊茴香豆!吃货的世界逐渐跑偏!!!所以写了林墨书读了文稿就想吃茴香豆,是我本人的真实画风!)
钱玄同怕狗这件事也是真的,他时常夜里去补树书屋拜访鲁迅,他们一起坐在槐树下闲聊,补树书屋外有狗嚎叫,钱玄同是真的怕,鲁迅先生吐槽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