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啦?!”
“是不是那个人?”
“一定是,触怒昭仪还会有好果子吃嘛。”
“我们也过去看看。”一个宫女拉着另一个宫女,两个人涌入看热闹的大军。
接连不断的宫灯将黑压压的路照得亮如白昼,韫和跟着人群走,推搡的宫女压着她单薄的身体,几乎是夹带着把她推搡到最前的位置。
平日僻静的梧桐小径今夜甚是闹热,男男女女都聚了来,到了同一个地方又都叫嚷着退回来,惊惶着往来时的方向跑。
韫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一个内侍瘫坐在地上,下裳泅出一片浓重的水迹,他蹬着软腿拼命地想要逃走,嘴里嚷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还有一个宫女扶着树干大肆呕吐,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不过半盏茶的光景,原本蜂拥而至的宫人顿如鸟兽散,灯笼鞋履挤掉了一地。
只有不怕事的人站在一颗繁茂的桐树下,一壁仰着头,一壁面色不改道:“是蓄意杀害的吧,谁上吊双脚会离地如此高。”
那人冷静地分析完案发经过,又有人询问是否报案,一片混乱。
昏昧的桐树林,又是入夜时分,用一根白绢吊一个人是很醒目的,很有恐怖的气氛,也很有震慑恫吓的意味。
韫和在看见的那一刹那,喉咙里发出一声嗡鸣,她下意识地后退,脊背狠狠地顶到一颗粗壮的树干上,她惊了一跳,脑袋里空白,双腿软得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力。
分明怕到极致,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往那里看。吊在桐树上的是个死透的内监,脑袋和四肢软趴趴地垂向地面,整个人像一只挂在风里的灯笼,荡来飘去,没有半分尊严可言。
“你们快看这里!”有人把灯举高了,光把那张脸的细节照的一清二楚。
死者的脸绘以夸张的傩面,从发际线到脖子以下都涂满了油漆颜色,为临死时本已扭曲挣扎的面孔又增添了鬼魅般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