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家公家事他一个小小的近卫不该插手,但主公此番做法只怕要寒了夫人的心,他于心不忍,遂问道:“主公可是亲自送夫人还府?”
赵君湲抬眸看了一眼昏沉沉的楼阁,心中微叹,面上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进城了。你将夫人安全送达后,回一趟国公府。”
临时改道一定是有非常紧要的事处理,刘池暗暗为夫人可惜了一把,肃然应道:“属下必然护夫人周全,主公宽心便是。”
赵君湲从袖囊中取出三寸余长的竹筒,“你将这个交给赵矜,告诉她,不要再感情用事,我的容忍有限。”
“属下明白。”
主公常递书信给他的侄女赵矜,以此知悉府中大小事务,作为中间信使,只需尽心尽责地传递每一封书信即可。刘池郑重收好竹筒,拿来马鞭给赵君湲。
两人前后走出邸店,车马已经整顿完毕,随时准备上路。
赵君湲骑上马,扯着缰绳在原地转了一会儿,在人群里指了一个侍从,“你去请夫人,她若是不肯随你下来,你也不必回来了。”
被指派的人是甲莘,年纪不轻,三十来岁,相貌不算丑,却连女人的头发丝都没碰过一根,楞头磕脑的,让他去请一个女人,可说是如临大敌。
且深以为夫人这样刁顽的女人最难应付,甲莘惴惴不安地爬上楼,忐忑地叩着门,“夫人,我们要启程回城了,主公让我请你下去。”
屋里没有回应,甲莘以为夫人没听清,又硬着头皮敲了下门,笨嘴拙舌地重复着刚刚那句,直把嘴巴磨破也没见人回应。
甲莘在门口絮絮不休,韫和在里面气得发笑,嚯地拉开门扇,劈头骂道:“你娘怎么把你生得这么笨,哄人的话也不会,你存心来气我的是不是?”
甲莘老脸一红,挠着脑袋傻笑,“属下确实生得笨了些,还请夫人莫怪。”
伸手不打笑脸人,韫和眼睛直瞪瞪地瞧着他,再多的气也只能往自己肚子咽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傻的人呢,骂他蠢笨也全盘接受,这么傻笨竟然在赵君湲麾下,这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罢了罢了,和憨厚良善的人计较,显得她多没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