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父亲抱着她和兄长讲着画里的故事,母亲和茯姬在灯下做着香囊。第二天她和兄长的枕边就多了一个塞满木樨和兰草的香囊。余下的木樨花母亲还做了桂花饼,她做的桂花饼香甜可口,连不爱甜食的父亲也忍不住多吃。
彼时她与兄长承欢父母膝下,史国府前院后闱融洽和睦,令外人艳羡称道。
母亲常说,这样平庸一生已经很好。
可母亲终是痴心妄想,即便父亲甘于平凡,步步退让,仍遭帝王忌惮。
史国府遭逢巨变至今,不过须臾数年,梁帝随便一句话,便要她史家死,要她史家生。
父亲已经回不来了,那兄长呢?他究竟是生是死?如果活着,他又会在哪里?
“公子会回来的。”永晋点了一盏灯,提着走向韫和,“娘子该回去了。”
韫和翻到了最后一页,心情沉重地合上整本画册,起身走到楠木书架前,将它放入刻花木匣中。
庭阈泛着凉意,风拂过屋梁,早凋的梧楸飘下枯叶,韫和望了望木樨树倒下的地方,它的根没断,应该还会再长出来。
她把灯挂在廊下,抬手拂下帏帽,推了格扇进去。
史伯璧坐在外间矮几后,等她有一阵了。
茶煮了一铛,已经半冷,红蕖要再去置热的来,史伯璧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阿姊有事与我说?”韫和除下莲蓬衣,红蕖接过去后掩了门退下。
“你和宋国公,还是不要走太近。”史伯璧直言道。
笑容凝在韫和脸上,“为什么?”
史伯璧皱了眉头,并不和她说明缘由,“他不愿接你进赵府,对你而言并非坏事。往后你就安心住在府中,不要再过问赵府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