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页

抚琴的是岐王梁宽,着的白衮袍歪歪斜斜,盘腿坐在梁帝脚下,没穿鞋,臭烘烘的罗袜直入鼻腔,荥阳眼角抽搐,直接剜了一个白眼。

梁宽到真是得了右昭仪的真传,贯会示弱服软,舔颜给梁帝灌迷魂汤。果不其然,荥阳才走两步,他嘴一撇,和梁帝撒娇,“父皇,你看阿姊她。”

梁帝抚着他脑袋,道:“你阿姊过几日就离宫去了,再碍不着你什么。宽儿先退下,我和她讲几句紧要的话。”

收了琴,梁宽起身,拜了拜,经过荥阳身旁时,小声哼道:“小心我宰了你。”

荥阳生来就没怕过谁,“该小心点的是你母子二人,来日仰仗我的地方还多着呢。”

这话再听不懂,梁宽就是傻子了,他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的,很不好看,擦肩过去报复性地推了荥阳一把。

荥阳戒心强,眼疾手快地扭住了他手腕,用力一扳,疼得梁宽哇哇大叫。直至梁帝开口,才悻悻放开手。

梁宽离去,大殿上的宫人被支离,只余一抹熏香青烟闭在窗内,袅袅飘散。

疏星淡月,霜似的光洒一地,双燕锦屏前映出一双相对而坐的身影。

梁帝起身没多久,宽袍广袖,长发垂膝,才几日不见,又垂垂老矣。

梁帝俯身拍她的脑袋,“打小就不饶人,不认输。多大的人了,还和你弟弟计较。”

荥阳躲开手,怨气冲天,“父皇惯着他是喜欢他,我不喜欢他,才不会任他胡闹,和我较劲。”

“朕惯的你无法无天。”

梁帝让她起身,荥阳卸了力跽跪着,直道:“父皇真的想好了,要我嫁去崔家?”

梁帝微微捏了下额,双眼眯着,瞧着粉面玉腮的女孩儿,左手在凭借几上搁着,伸出一指一下下地叩击。

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