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疾医是随狄风叛逃至此的,和周凛学了几年医术,内外兼修,也是治病的好手。他断定韫和症状虽急, 但经过退热, 无碍性命。
迦南还是守了一夜,抹了一夜的眼泪。女儿不睁眼,她断不肯先去歇的。
宁戈没能劝住, 索性就陪着母亲。他从山下上来已经是深夜, 这一趟一趟地奔波往返, 身体也吃不消。
嬷嬷愁得没法。家公眼看不好, 娘子又这样, 如此下去, 娘儿三个能撑得了几时。
倒是茯姬务实,一壁侍奉周凛的汤药, 一壁叫人煮来姜汤御寒。
迦南勉强喝了几口, 拍了拍趴在床头的嫤和,“去睡罢,你阿姊醒了再来。”
“不!”嫤和噘着嘴, 把脸埋进枕头,谁的话也不理会。
期间狄融冒寒来周宅探视, 呆了片刻又要去巡防, 走前悄声唤了宁戈出去。
迦南心思敏感, 韫和突然回来,满身伤病,这里面的事情绝不简单,因此宁戈一回来,她便硬着声质问儿子,“你妹妹出了什么事?你都一五一十交代,要是敢瞒哄母亲,就是在母亲心口上划刀子。”
“哪有什么事,母亲多想了。”
宁戈支吾两句,本想搪塞过去,但迦南目光迫人,一副非要他说真话不可的架势。
宁戈瞒不过去,暗暗吐了一口气,把整件事和盘托出,没有一点隐瞒。
说完,迦南已经怒气填胸,拍了一掌,案上的姜汤碗簸出汤汁。
“我的犀娘如珍如宝,肯嫁给他已是给他脸面,竟不想叫他如此作践玩弄。他赵君湲敢苛待我儿,休想再得我半个好字,从今往后,犀娘是死是活,再和他无关。”
迦南叫怒气冲昏了头脑,开始口不择言。
宁戈心里惊了一下,沉默着把姜汤喝完,坐在一边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