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眼眸清亮有神,哪里像弥留之人。
他挥挥手,“你们都去吧,我和犀娘呆一会儿。”
他让人都走了,卧寝顿时空寂不少。
韫和呆呆站着,不敢上前。祖父躺在那里,毫无生气。而他背着她的情形分明还在不久前。
十年的代价,太贵重太残酷了,母亲容颜的衰老,祖父一点点流失的生命迹象
“犀娘,过来。”病榻上的老人宛如风里孱弱的枯叶,颤抖着,仿佛随时要掉落。
韫和跪到榻前,未语泪先流,“翁翁”
周凛摸到枕下,韫和帮他取出来,是一支小长匣,厚厚的绸缎包裹着。
韫和儿时见过一次,祖父不让她碰。也是在那次之后,再也没见过了。
周凛伸出食指点着匣子,示意她打开。
软绸在静谧的室内被层层剥开,显露出长匣光滑的质感,是刻有麒麟和凰鸟的乌木匣,镌琢精巧。
“这是?”韫和不明白祖父的用意,看向垂死的老人,嘴唇颤抖着,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漆黑的屋子里烛光波动,安静得近乎诡异,亦如她眼里的波澜。
韫和迟疑了片刻,缓缓打开匣子,朱红绸缎里裹着一支鎏金凤头长簪,近乎小臂长短,映在灯下尖锐无比,在寒意凛然的春夜里不免森然可怖。
“这是蜀国帝王之妻孝文皇后曾用簪,名皇后匕。”
韫和豁然,“原来不是传言。蜀帝真的给过父亲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