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婆子没完没了的。”红蕖气咻咻地把门掩好,回身却见韫和在窗前默默出神。
门前有篱墙一道,窗下辟土一方,几簇红艳蕉生得繁缛肥实,碧绿葳蕤。红蕖咋舌道:“真是奇了,不毛之地粮食都不产,还能养花。”
韫和脸上的神情缓和了,弯头道:“不产粮食,那你说临阜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红蕖噎住,扶她在床榻坐下后,一壁脱鞋一壁说道:“娘子方才说要走的话是假的吧。小婢女看得出来,娘子心软了。”
“嗯?”韫和难得露出笑,“我困了,回不回,醒来再说。”
等她躺下,红蕖盖好夏衾,出去要来蒲扇为她打扇。
天怪热的,日头落下地面还蒸烫得很,寝房也闷闷的,红蕖开了扇窗才好些,只是夏虫叫得欢快。
韫和小憩片刻,养了养精神,重新梳洗一番,要去庖厨看看,红蕖以为她饿了,见她问了奴仆县令几时回来,才知道原来是要盯着人做饭的。
庖厨里的张婆子正坐在门前打盹,乍一看见她,吓得从小杌子上蹦起来,神情慌张地迎上前,“夫人怎么到这来了,要什么唤人来吩咐老奴就是。”
韫和笑了笑,径直往里面走,张婆子堵在眼前寸步不挪,“里头油垢,仔细污了夫人的鞋袜。”
韫和古怪地看着她,“你做你的,我只是看看,不会耽误你的事。”
张婆子表情为难,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韫和觉得很有古怪,更要看看了。
错身进去,庖厨里点着灯,把灶间情形照得清楚无比,锅里炖的肉还是新鲜的,蒸的也是舂米,和她吃的并无不同。
可总有哪里不太对,譬如锅中有的,却不见有余的,韫和回身看向张婆子,她松气的模样恰好落尽眼底。
韫和心思微动,在张婆子惊愕的表情中揭开米瓮,抓了把捏在手里,不敢置信,又翻箱倒柜搜了一阵,只有腌过的菜和几块长霉斑的腊脯。
她呆呆伫立着,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