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戈两颊胀红,接过嬷嬷递的水饮了两口,渐渐平息下怒火,“能有什么意思。卢项疼他胞妹,纵得没个底线,怕嫁不好委屈她,要她挑自己看得上的,没成想这一挑挑到二十来岁,去年逛了趟灯会,忽然开了窍,要卢项请媒去说亲,卢项听是与他结仇的李家的郎君,气得禁了卢女的足,声称不嫁她也断不会和李家有半点瓜葛。当时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棘阳街头巷尾谁不知道。”
“上月有人去和卢项说了这事,卢项想也没想,把人给轰出来,表明不给人做妾。我当他心有多坚定,这才过了没几日,就改了口,亲自到渤海来谈这事。”
“我琢磨着,是李家要夺棘阳,他兵力不足,选了这下下策,意图借公澶庇护,蓄精养锐。”
韫和没刻意打听过卢女的事,宁戈说完,她心头一坠,手里的针怎么也刺不透。
“那他呢,怎么说的?”
“没同意,执意要带兵取棘阳。”
宁戈卸了口气,“卢项行事不拘章法,是个隐患,留不得,迟早要除。”
韫和惴惴,一针一线绣着衣缘上的花纹,不禁沉默了起来。
其实只要纳一个妾,就能不必费兵卒,轻易取了棘阳,但他选择兵道,又将有数月的战事不能平息,然而衡山王在渤海,他一旦南征,就有无数牵绊和顾虑。她不怕死,可韬儿还那么小,谁能护着他。
宁戈抱着赵韬,安慰她道:“有兄长在,你不要多虑。”
韫和头也没抬,淡淡地说了一句,“纳卢女,我看挺好的。”
宁戈以为她说的气话,没怎么理会,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韫和胸口酸意翻涌,头昏脑涨,也没兴致再做针线,红蕖端了碗莲子汤,喝了半碗,头还是晕得厉害。
薛嬷嬷要去请疾医来诊治,韫和拉住她手,眸光定定道:“嬷嬷,我上月月信没来。”
薛嬷嬷喜得手足无措,“妾派人去给国公报信。”
韫和摇头,“还是别了,嬷嬷去请带下医来,悄悄的,别声张。”